顾北煦一个而立之年的成熟男人,长得美又不缺钱,楚棺秦楼去的并不少,是真的风流还是疏解需要,凌子岺都觉得再正常不过。
她也不是什么不经世事的小姑娘了,前半生浑浑噩噩,好不容易逃出来喘口气,她无论如何也是不愿再回那泥沼里去的。
顾北煦之于她,是别有所图也好,是兴趣使然也罢,她这个人最知趣,知道天下没有免费午餐的道理,她能让他看上的,无非就是她作为一把刀,能为之效力而已。
凌子岺是个对生死看的很开的人,宁可一个人背负所有,独自活着或者独自死去,也不会委屈求全,更无需他人的怜悯。
人生如此,浮生如斯,前尘旧梦,不过如此
凌子岺吃完饭,便搁下碗筷,道:“我去医馆看看菘蓝,白芨的伤已经无大碍了,店小二会照顾他的。”
顾北煦轻轻颔首,“你的内伤”
凌子岺淡淡道:“是昨日虚耗内力以至真气反噬,调息一下就好了。”
顾北煦道:“就这么简单”
凌子岺反问道:“顾公子莫非也懂岐黄医术”凌子岺说这话时眉峰一扫,那双极好看的桃花眼便带出几分冷冽,盯得顾北煦不由一愣。
顾北煦一顿,唇角绽出一抹笑:“我只是问问,凌姑娘不想说便罢了。”
临近中午的时候,顾北煦雇了两辆马车从客栈和医馆接走了白芨和菘蓝,马车离开清水镇喧嚣的街道,车轮碾过小桥流水
粉墙黛瓦的青石板路,最后停在一处清幽别致的院落。
巷子名七里巷,无端的凌子岺脑海里浮现了几个月前锦州莳花馆荒唐无稽的那夜七夕,她内伤沉珂出现了幻觉,竟将那人当成了顾赫言。事后她却无论如何也记不起那轻薄她的人是何模样
要真的是一场春梦就好了可惜,凌子岺抬起手掌贴在自己小腹上自嘲地笑笑,命运还真是作弄人。
三年前她被五毒教四大金刚的毒蝎所伤,性命垂危之际服下了以毒攻毒的草药半边月,才勉强捡回一条命,可惜经脉被毒草侵蚀已然渐渐枯死,大约也就剩下几年的命好活。
世人皆是贪命的,藏头露尾这么些年,凌子岺也是,一边是内伤反噬仅剩下几年的去日苦多,一边是吃了寒凉祛子药立刻死去,这根本就没得选,今日熬过去了还有明天,活一天算一天。
菘蓝伤势沉重,每次换药都如同上刑一般。已经结痂的伤口不再流血却和包裹的白纱衣物粘在一起,即便下手再轻,仍是会把本就已经愈合的伤口重新撕裂开。
白芨眼睛通红,他将菘蓝轻轻揽在怀里,让他的脑袋靠在自己肩上,再小心翼翼地解开缠在他背上的纱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