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日后,在顾北煦的软磨硬泡下,凌子岺才勉为其难答应,这一趟带他去西北。
因为任务的特殊性,原本凌子岺是打算一个人去的,目标小,不易被觉察。菘蓝白芨的武功到底是差了几个档次,而“柳煦”就不一样,他功夫好,两人可扮作兄妹同行,避开一些西北耳目。
顾北煦也十分奇怪,凌子岺向来喜欢穿男式简装,怎么这趟出门,换了女装,淡紫色绣梨花对襟齐胸襦裙,露出脖颈锁骨大片雪白肌肤,连头上都多戴了一支蝴蝶发簪。
不寻常,绝对不寻常。
临出门,顾北煦堵着房门,非让凌子岺换身别的衣服,没别的要求,只要不露脖子就行。
凌子岺也真是醉了,感觉自己不是找了个护卫,而是养了个祖宗啊!
争执到最后,那就手头上见真章。两人打了半天,衣服都扯破了才算完事。
顾北煦目的达到,见凌子岺气冲冲捂着断袖摔门换衣服去了。而他在院子里得意的一笑,嘴角被揍得的小口就裂开了,疼的直呲牙。
他自幼钟爱武学,夙兴夜寐,遍访名师才习得这身功夫。到了今时今日,当真是万分侥幸,否则怎么治得住岺儿这等泼辣的美人。
前世凌子岺甚少与他动手,有时候急眼了也就踹他一脚,他也不反抗,乐滋滋的受着。毕竟每次都是他将人惹恼的。
不过,辣有辣的滋味儿,就好比西北的油泼面,辛香麻辣,入口舌头都辣的热烈,明艳诱人的红油辣子,让人忍不住食欲大动。
两人骑马北上,日出而行,日落而止。
有时宿在小镇客栈,有时宿在大漠荒滩,翻过崇山峻岭,尽览塞北恢弘的日落。到处是荒滩枯树,碎石沙土,耳边是烈烈寒风,沙子打在脸上生疼。这一路,顾北煦将西北的辽阔荒凉尽收眼底。
顾北煦从未来过西北,上一世安星喆跟他诉苦支援西北战事时吃了半个月的土,他还笑他矫情。如今自己亲自来了,便不得不佩服蒯与衍镇守西北这么多年的毅力。跟南疆比起来,这里条件差的不是一星半点。
北风呼啸卷起漫天风沙,凌子岺和顾北煦策马赶了一天的路,终于赶在陈仓城闭城门前入了城。
找到客栈投宿,两人才解下斗笠下裹得里三层外三层的面巾,抖落一身薄沙,吩咐店小二准备热水饭菜,交了押金银两,才双双上楼。
一口温酒入腹,顾北煦只觉得十分熨烫奔波了这些天的身心。他笑意盈盈地去看凌子岺,见她捧着一杯热水喝着,手上还翻着一本鬼画符的堪舆图。
“岺儿好像对着西北熟悉的很,轻车熟路,看见什么也不稀奇。莫非你以前经常来?”
前世相处的时候,顾北煦就发现凌子岺有轻微的认路障碍,从军营到禹城,她都能迷路三回。而现在,西北这么大的戈壁滩,她居然走的如鱼得水,连什么天气什么风力都算计的无甚遗漏。
说不经常来,恐怕她自己都不信。
可是皇帝为什么老派她来西北?这里国土面积虽大,但沙漠戈壁占了大半,始终是边陲小国,物资匮乏,人口又少又分散。
影卫的暗线已经布到这里了吗?那镇守西北的晋西将军又是否知道?
凌子岺抬了抬眼皮,漠然地扫他一眼:“喝你的酒,怎么话这么多!”
“岺儿带我跑了一路,怎么还不许我问啦!我又不是哑巴,”顾北煦笑了笑,一手拿着酒壶凑近凌子岺,压低声音道:“岺儿就告诉我吧,我保证不跟别人讲。”
凌子岺皮笑肉不笑,道:“你怎么好奇心这么重?当暗卫的第一天白芨没跟你说规矩吗?你是记性不好还是明知故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