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如烟一时之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好半天后,她才张了张唇,“你们每个人都这么为了家族牺牲自己吗?”
活着奉献一切,死后罪名全部自己的扛。
“这不叫牺牲,这是光荣。不是每一个人都需要牺牲,也不是每个人都要承担这份光荣。”
“父亲的十一位子女,老七是单纯的教育学家,已故的老十是单纯的文学家。”
卡洛琳试图去牵柳如烟的手。
握住她葱白的手指,柳如烟没有拒绝后,卡洛琳才完全牵住她的手。
“gl一ria,你可以当做什么都不知道。我们每一个人都很爱你,只想给你最好的一切。”
“姐姐在时装秀场也是没有办法,几经抉择后才选择将追踪器放在你的身上。”
“因为姐姐有把握能让你平安无事,会让你受到伤害的事情,我一件都不会做。”
柳如烟不清楚该不该相信她。
她说得很诚恳。
来瑞典的日子里,卡洛琳待她的确是真心实意的好。
姐姐疼爱小妹那般,毫无节制的宠爱。
卡洛琳:“父亲应该与你说过,让你离我远些。说过不止一次,对吗?”
柳如烟“嗯”了一声。
说到这里,柳如烟才联想起老威廉之前对她说的一些话。
喜欢看时装秀,他让人准备邀请函,让柳如烟与小橙一块去看,说是两人年纪相仿共同话题多。
看歌剧,老威廉也是这个说辞。
老威廉对于卡洛琳在做的事情知道许多,他不说,只让柳如烟疏远卡洛琳。
“父亲担心你被我污染,我在父亲眼里已经是一个,随时可以为家族牺牲的人。”
“你正值青春年华,未来的日子丰富又幸福,跟我这类人沾边,对你不好。”
“我对你从未有过偏见。”柳如烟与她说。
“我知道。”卡洛琳将她的手握紧了些,“正因如此,我很爱你。”
西方人的爱,不同于东方人的爱。
东方人含蓄,爱这个词通常出现在情侣之间。
西方人奔放,只要依赖c欣
赏c喜欢某一件事某一个人,就会经常把爱挂在嘴边。
林荫道上传来车子的远光灯,是老威廉的林肯车。
卡洛琳抱了一下柳如烟。
“亲爱的,如果你接受不了的话,你可以匿名检举我。”
柳如烟没有回赠她拥抱,也没有回答她的话。
一
林肯车内。
上车许久,车子已经离开了卡兰庄园,柳如烟都没有说话。
老威廉注视她许久,“心情不好吗?”
柳如烟抬起眼睛看向身旁白发苍苍的老人,他慈爱又温柔,满眼都是对她的疼爱。
“如果心情不好的话,咱们就回家,不去参加酒会了。”
“颜颜在家里等你,她很乖,天天笑呵呵的。”
提起孩子,柳如烟眉眼间的紧张感松弛了不少。
颜颜脸上的欢颜,是很多人包括柳如烟的一只愉悦剂。
“我有一个问题。”
“我听着。”
柳如烟:“您说,如果有一个人犯了罪,而我刚好知道她有罪,我该不该检举她?”
按照她在汉国生活二十年,学习到的为人处世,她应该去检举。
因为大人们都说,不要做犯罪的事,要积极举报社会犯罪现象。
做一个负责人的公民。
老威廉:“法律是理性,人的心是感性。世界上不会每一件事,理性都能压制感性。”
“人有七情六欲,会自私也有贪念,谁都想偏护自己爱的人不是吗?”
是啊,谁都会偏袒自己在乎的人。
在感性面前,理性往往不堪一击。
柳如烟点了两下头,“今天晚上我不想去参加酒会了,咱们回家吧。”
“您晚上的药吃了吗?”
“吃过了。”老威廉笑着,“你不在家,小橙时时刻刻盯着我吃药。”
“这都是为您好。”
老威廉年龄大了,有了轻度的阿尔茨海默病,需要按时吃药才能防止加重。
“过些天我要去教堂参拜,你与我一起去吧,也为颜颜祈祷。”
“好。”柳如烟应着。
车子徐徐往前开,方向是“威廉庄园。”
老威廉剥好了一个橘子,他掰了一瓣下来,递给身旁的柳如烟。
“爸爸并不想你和卡洛琳走得太近,以后不要来卡兰庄园吃饭了。”
“她给你的邀请函,无论是时装秀还是歌剧,能推脱的尽量都推了。”
老威廉又给了她一个理由,“卡洛琳五十岁了,与你年龄差得太远,许多事情你们说不到一起。”
“雪娜的研究报告快做完了,我催促她早日回国。不出意外的话,下月月底就回来了。”
雪娜这个名字柳如烟也知道,就是卡洛琳说的老七。
那位比较单纯的从事研究事业的教育学家。
柳如烟故意说了句:“雪娜也有三十五岁了,跟我差得也挺大的。”
她二十三岁,老威廉许多孙儿都比她大。
“她更适合陪你玩,卡洛琳不合适。”老威廉又递了一瓣橘子给她。
柳如烟接着。
她没有再往下说,许多事情已经明了了。
有那么一瞬间她有些同情卡洛琳,为了家族做了这么多,既没有后路,也没能得到父亲的关爱。
一
“威廉庄园。”
颜颜熟睡后,柳如烟从婴儿房出来,回了卧室。
她坐在床畔许久,内心复杂。
柳如烟下了床,走到茶几前拾起手机,走到落地窗前。
姜宴赫的手机号码不曾变过,她一直记得他那十一位数字。
女人按下数字,拨了这通电话。
电话接通后,柳如烟先一步开口:“我是柳如烟。”
电话那头的人停了片刻。
几秒钟后才传来姜宴赫熟悉的声音:“这么晚还没睡吗?”
“今天在瑞典大厦旁的西楼休息室,你解开了我的手铐,你没事吗?”
“你在关心我吗?”
仔细听,柳如烟听到了姜宴赫控制过后,语调里带上的笑意。
“我只是不想我的事连累到你。”
“我没事。”姜宴赫又补充了句:“好得很。”
“姜宴赫,如果那枚追踪器真的是我身上的,你会抓我吗?”
男人的声音正经起来,“会。”
他说:“我会亲手抓了你带回京城进行审判,你判多少年,我等你多少年。”
(本章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