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此,良玉算是明白了为什么姜夫人不让她与那男子说话了,就像她在现代看到过的女子安全警戒语录上的一句话一样:不要跟觉得危险的人物搭腔,尽量无视他,否则他会认定你是可以被操作的人。
明白了过来后,良玉还有一事不解,“姨母,既然你可以看出来他是过来劫冰的团伙成员,那衙役们应该也能看出来才是,为什么不抓他们呢?”
“衙役们当然可以看出,可是这些人他们却也是不笨的,他们从来不会在县衙周围动手,往往要等人离了县衙一段距离才会动手,所以这衙役虽然会有所猜测,但没有证据,也拿他们无可奈何,毕竟来此打探消息的人,或多或少都会买上一些冰的,至少在县衙内,他们行的是规矩事。”
说到此处,姜夫人压低了声音,“而且,这些劫冰的团伙多是穷苦人家组成的,抓进了监狱里也没有什么用,他们罪不至死,也不会有人拿钱来赎买,而在监狱里还要管他们吃喝,实在是划不来。倒不如让他们‘自立更生’,反正这些人只劫冰,不伤人,不抢夺其他财物。”
良玉彻底明白了,这是一群有原则和特定目标货物的劫匪,正是踩在了官府的底限里面犯事情。而官府如此放纵,虽然看起来有些不负责任,但细究起来倒也算是一种不作为的安定社会,不至于将人逼得穷凶极恶,只是被劫的人就要倒霉了。
“姨母,那我们回去时应该要小心些了。”
“自然,咱们买的多,到时候直接在县衙里叫一辆马车家去。”
“马车?”
“今日开始,会有很多马车在县衙的后院停留,若是你有需要,大可跟县衙的衙役说一声,他自会给你叫来一辆马车,基本上来买冰的人家都会叫上一辆马车的。”
“原来如此,怪道那劫冰团伙要派人进来打探消息了,不然怎么知道谁买了多少冰,值不值得下手,要走哪条路……”良玉一边点头,一边嘴里念念有词,突然她又想到了一个问题,“对了,姨母,我最初问你为什么不雇人来买冰是有什么不对吗?”
“当然不对了,咱们买冰都得凭借户籍来买,官府会按照你一户人家籍下有多少人口数目而安排一定的不缴税买冰量,一般是人均三斤冰,只出定价就可以将冰买回去。
你若是雇人来帮你买冰,那么他只能买他户籍下的冰来给你,一旦他今年买了超过他户籍下不缴税冰量,那么从明年开始,他的买冰量就必须要超过不缴税冰量且至少达到前一年减去不缴税冰量的买冰量的三分之一。是故,买冰只能自己家里的人来办,其他人不能也不会代劳。”
良玉恍然大悟,“怪不得我说要自己买冰,您要拉着我一起来呢,原来是因为我不在您和叔父的户籍之下不能代劳。”
姜夫人只笑笑不说话,她没告诉良玉的是,她这也是人生中第二次来买冰,第一次还是她刚刚跟随孙夫子返回古德县,并在此处定居时随着孙夫子来过。
此后,每年的这一天,孙夫子都会在县学请假,然后来县衙买冰,姜夫人只需要在家将准备好的储冰室清扫好整理好就行。这一次,却是因着良玉了,本来姜夫人想着只拿自己家的户籍将冰买回来,到时候分良玉一些就好了,可良玉却坚持要自己出钱买冰,便只能自己陪着她来走一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