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季粮食最是难征收,就是个费力不讨好的活儿,往年,这种活儿都是周捕头那边去收的,自己这边派个人跟着去意思意思一下就行了,完全不用操心,就当是出去游玩透个气。
如今却是掉了个头了,完全摊在了自己这一派的人身上,虽然大家都很愤恨,可老大不管这事儿了,他们也没办法去跟周捕头对抗,毕竟周捕头比他们官职要大呢。
于是只能闷着头吃亏了,他也想过劝老大管管事,可老大这一个月就像失心疯了一样,每天早上都是胡子拉渣满脸郁郁的来到衙里,然后就把自己关在房里喝闷酒,谁去找他都是一顿臭骂,常常自己还没来得及开口,就被他赶了出去。
自己和虎子两个人这个月没少被老大骂,就算硬着头皮顶着骂也说不了两句话就被老大给丢了出去,真是软的不行,硬的也不行,忒是愁人。
不过苏姑娘来了,或许是个转机,刚好周捕头那帮人今天又不小心漏了茬子出来,若是苏姑娘劝动了头儿,一雪前耻的机会就在眼前,这样一想,常胜觉得这简直就是天赐良机。
若要问常胜为什么会觉得良玉可以让李深改变现在的颓废状态,常胜也说不出个什么来,只是他直觉老大对这苏姑娘还是不一样的,这次头儿挨板子是为了什么,他也大概知道个一二,别人都说是头儿自觉挨了板子在众人面前丢了面子才这样,他却不这样认为。
他和虎子以及头儿是同一年入的县衙当衙役,便一直跟在头儿身边,到如今也有将近五六年的时间了,他很清楚,头儿虽然好面子,但并不是个稍稍丢了面子就颓废至此的人,相反,他只会想办法将丢了的面子和场子重新找回来。
如今这般,他猜与那个前几个月头儿从山匪窝里救回来安置在头儿自己院子里的那个女子有关。有一天,他无意间听到黑子在私下抱怨说头儿让他在隔壁绍朔县一个路姓家族办了些事情,是为了一个叫做“芸娘”的女人,可惜事情最后因为那个叫“芸娘”的女人太固执而办砸了……
他可记得当初老大让他帮着请了大夫的那个女子就是叫做“芸娘”,老大很可能是与那个叫“芸娘”的女子闹翻了情伤至此的。
俗话说,在那儿跌倒就在那儿站起,他就觉着这苏姑娘比那叫“芸娘”的女子要好,而且老大明明对这苏姑娘也是不一般的,如今苏姑娘在这时候主动来找老大帮忙,可不就是命运的安排吗?
常胜脑子里想着这些东西转了好些回,却一点没耽误他往李深私间走的脚程,他和良玉一前一后到了李深的私间前,他转过头来对着良玉放低声音说道:“苏姑娘,老大这些天脾气不好,我已经惹了他很多回骂了,还是你自己敲门比较好,我怕老大听着我的声音就生气。”
良玉脸僵了僵,到底也没说什么,抬手敲了三下李深的门,然后里面就传出来了一道怒吼:“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