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峰峻峭c直插云霄,山脉蜿蜒起伏c玲珑秀丽,白雪皑皑绵延千里,雪光夺目晃眼,叫人不敢逼视。
烟舟如游龙穿梭其中,行速明显放缓,如此过了两刻钟,碧蓝天幕颜色骤变,雾起云涌,阴晴瞬间颠倒,乌云黑压压一片将光线彻底隔绝,一时乾坤晓昏莫辨。
万丈雪山,顷刻崩塌,积雪如海浪般一层层卷起滚落,原本还算巨大的烟舟,在真正的庞然大物面前,渺如蝼蚁,不堪一击,在茫茫雪雾之中,横冲直撞,剧烈摇晃。
“雪崩,抓紧。”
萧关逢清冷低沉的声音在黑暗中响起,不用他说,云迟和星石早在乌云来时紧紧趴在烟舟扶梯上,纹丝不动。
突然,黑暗中一块山顶巨石裹挟厚厚雪被,“哐咚”一声砸破烟舟顶部烟云护罩,垂落在船尾,随之而来的是冷冽刺骨的狂风暴雪从巨石破开的缝隙钻入烟舟,将舟上三人朝不同方向拍开。
受巨石影响,船尾车叶转速放缓,烟舟登时彻底失衡,被雪浪冲刷着朝山底急速坠落。
被风雪卷起在船板翻滚十几圈后,萧关逢终于抓住一根扶手竖杆,甩甩脑袋清醒神志,
赶紧从怀里掏出一张黄纸符箓扔向空中。
符箓在空中化为一缕灰白轻烟,飘向船顶破开的缝隙,片刻之后,烟舟护罩重新结成,舟尾车叶也再次恢复高速运转,接近九十度倾斜的烟舟一点一点找回平衡,跌跌撞撞继续向前。
约莫一刻钟后,视线重获光明,眼前一片开阔,脚下横卧低矮雪山晶莹剔透,向后望去,崩塌山峰如一名“犹抱琵琶半遮面”的少女在漫天飞雪中乍隐乍现。
萧关逢艰难的撑起身子,狭长星目四下扫视,首先朝离自己不远处躺在船尾的星石走去。
一番探寻过后,确认星石只是被落石击头部昏迷,并无大碍,才走向船头的云迟。
云迟并未昏迷,但她的情况很糟糕。
只见她侧卧蜷缩在船头一角,双目紧闭c面色惨白,上牙死死咬住下唇,豆大汗珠好像断了线的珠帘一颗接一颗从额头滚落,双手仅仅攥住心脏位置。
“云迟,云迟。”
叫了两声,不见回应,萧关逢蹲下身想仔细瞧瞧她到底怎么了,刚蹲到一半,瞳孔一缩,心道不好。
本就心口剧烈起伏,鼻孔哼哧哼哧喘粗气的云迟,额间血印开始不断闪烁,接着她的小腿c大腿c腰腹c手臂c肩膀c脖颈,乃至脑袋,开始疯狂抽筋跳动,隐隐有星斑光点漏出。
萧关逢右手食指与中指并拢,扶向云迟额间血印,登时双眼微眯,眉头紧蹙。
那些粘合身体器官和软筋骨骼的星线正在剧烈扭动,好似十分痛苦,携带着星线上的星斑也上下左右抖动,星线c星斑摆动过程中,隐约可见星光光芒渐微,一点点暗淡。
这张完美无缺的皮囊下,身躯早已千疮百孔,她的器官c骨骼c筋膜均是将死状态,现在活着的不过是那数不清的星斑。
连他也未料到云迟体内竟是这副行将朽木c破败萧条的光景,摸清具体状况后,萧关逢蹙起的眉头又深陷三分。
她的生命力是云夜明的,此刻她体内启星之力异动,难道
想到某种可能,萧关逢倏地睁大眼睛,朝北向伏狼部落方向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