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九龄将长剑收起,目光定定地望着前者:“故,请殿下,带小臣修真。”
暴雨骤来。
一行瞧上去朴实无华的车马,趁着夜色,缓缓融进雨幕之中,离开灯火通明的长安城。
居中的一辆马车上,沈琮上下打量换上便衣的顾九龄,摩挲着下巴问他:“小侯爷,你当真想好,要我替你化开那妖丹,转成你的法力?”
对坐的小公子正在打坐,闻言睁眼,缓缓颔首。
他要亲自查清灭门一案,便要拜入锦衣卫暗部。
锦衣卫暗部面对的皆是妖魔鬼怪——他丧期未满,三年不得入朝为官,边疆有其他将领镇守,他心无牵挂,自也不畏死亡。
至于那妖丹
想起被自己烧掉的那封信,顾九龄清冷的眼中逐渐多了几分温和。
那是,他爹给他的,最好的生辰礼。
“好。”思忖一番,沈琮颔首,“半仙妖力与法术相通,且更加纯粹。只是过程稍有痛苦,若你不能忍,我便用秘术将它取出来。”
“我可以。”顾九龄摇头。
他自幼在边疆长大,所成之
苦远非常人所能及。
他爹是定国候,是赫赫有名的大将军。却也正因为他爹是手握重兵者,他自小便受到顾元甲更加严格的训练。
垂髫前,他与犬搏斗,与狼同眠,受伤也不过烈酒一浇了事;
舞勺时,他率军出兵,首战告捷,深入敌军腹地,拿下突厥亲王的首级。
这本是无上荣耀,他满心欢喜地受着一众将士的追捧,满心欢喜地等着顾元甲的褒奖。
可换来的只有顾元甲的痛骂。
他说他太过莽撞,若是腹背受敌,他便身死疆外,归不得故里长安了。
顾九龄记得,那日风雪连天。
他伴着呼啸刺骨的寒风,在营帐外跪了一夜。
若是他们一直待在南疆,也许便不会落得满门绝灭这般的凄惨下场了吧。
顾九龄垂眸。
“小侯爷,抵达南疆还有些时日。我且教你引气入门之法,好生吸纳妖丹法力。”沈琮缓缓启唇,适时打断顾九龄的回忆。
这小侯爷缓缓抬头,干净清澈的眼睛深不见底。远远瞧去,一袭白衣如他,便似云中月一般淡雅。
“多谢殿下。”顾九龄微微颔首。
陌上人如玉,公子世无双,大抵莫如是吧。只可惜,似是一块捂不热的凉玉。
“在外无君臣,无需唤我殿下。”暗中感慨面前人的好皮相,沈琮慢悠悠正坐,“我将入门法诀传与你,信与不信,学或不学,皆在你一念之间。”
散修各有门道,领悟的入门法诀自然不同。
若初入者一步错,便是步步错。后来只会走火入魔,再无药可救。
沈琮念出一段,见顾九龄似有不解,便在虚空以灵力画笔,写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