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笑云的院子种了几颗轻松,一排翠竹。
冬日里,青松苍翠,翠竹坚挺,冷冽的风到此都退却了脚步。
主屋隔壁的房屋是伙房的外室,屋子十分暖和,苏宁解下披风,坐在圆桌边上,对将热腾腾饺子端上桌的朱婆婆笑着表示感谢。
当笑呵呵的朱婆婆,看清楚苏宁的面孔时,一下子愣住了,脱口唤道:“小蓉儿。”
朱婆婆总是喜欢唤芙蓉小蓉儿,苏宁忙笑着摆手:“婆婆,我不是芙蓉,我叫苏宁。”
一脸错愕的朱婆婆盯着苏宁看了好一会儿,她没有像别人一般感叹二人太像了,而是呢喃道:“婆婆我是不会看错的。”
一直盯着苏宁的梁君听到此话,心念一动。
他记得,隔壁受伤躺在床上的芙蓉回府以后,朱婆婆对待其并不十分亲切,也未曾唤过其一声“小蓉儿”。
想到这些,梁君越发认真仔细的打量起苏宁。
苏宁没有听到朱婆婆的呢喃,笑着挥手送走离去的朱婆婆,然后冲梁君一笑:“那我就不客气开动了。”
天气凉了,朱婆婆在煮水饺的汤里面放了点儿盐巴c胡椒c虾米和生姜,把水饺盛在里面。说是水饺同热乎乎的汤一同喝下去,可以暖胃。
天师府很多人不喜欢这样吃,梁君喜欢,苏宁也喜欢。
用汤匙舀起了一颗饺子的苏宁先是喝干汤匙上面的饺子汤,再将饺子整颗滑进嘴里咀嚼,然后再在用汤匙舀起一口饺子汤喝下,露出一个满足的微笑。
“葱香浓郁,我喜欢,感觉自己都要变成一颗小水葱了。”
同样的情景,同样的话,梁君之前也听过,一时失神,手中的汤匙“当”的一声磕在碗边上儿,苏宁诧异的看向他。
“不好意思手滑了。”
梁君放下手中汤匙,用棉巾一边擦手,一边状似无意的问道:“听闻苏天师最近时日身子不适,可有好些了?”
咽下嘴里水饺的苏宁点头:“子七医术很好。而且我也只是不小心撞到了头,并不严重。”
随即她笑着安慰梁君,言子七说他能解芙蓉的毒,便一定没有问题,让他不必担心。
闻言梁君微微一愣,他似乎从未担心过芙蓉。
梁君曾经对师妹芙蓉动过心思儿,当年芙蓉不幸身亡,他的悲痛不比常笑云小。
就算是如今,他心里面仍旧装着芙蓉。
前些时候,夜半十分,常笑云将重生的小师妹带回天师府之时,他丢掉手中的伞,满脸泪水的紧紧拥住芙蓉。
然而,在过去几天之后,那种初见芙蓉时的欣喜快速淡去,甚至已经荡然无存。
芙蓉虽然什么都记得,但是身上就是给人一种陌生的感觉,每次听她说起从前的事情,就像是在听她讲一个陌生人的故事,缺乏真挚的感情。
梁君是一个敏锐的人,他发现,虽然苏宁什么都不记得了,但与之相处时,他感觉苏宁更像是芙蓉。
“嗯。我也相信庾大夫的医术。”
眼见苏宁把一大碗水饺连汤一同吃完,梁君将自己的碗推到苏宁的面前:“我未动过筷子,苏天师若不嫌弃,请用。”
盯着白胖的水饺,苏宁吞咽了一下口水,不好意思的摆摆手:“没关系,我吃饱了。”
梁君微微一笑:“苏天师的吃相很有福气。不知你可喜欢茴香?”
不知不觉端起梁君那一碗的苏宁闻言立刻点头:“喜欢。”
然后有些诧异的看向梁君:“你也喜欢茴香水饺吗?”
“长这么大,你是我第一个听到喜欢茴香水饺的人。”
梁君说完这话忽的又急忙否认:“我一时忘记了,你是第二个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