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达走了进来,这才讲到,“大人,有帖子。”
“今夜夜宴?”范闲问道。
“正是。”高达将帖子送到了范闲的面前,范闲直接将其拿了起来,审视了一番,果不其然,一切都按照自己的想法在进行着。
范闲怅然,“今夜就是一个平安夜,你们不必提心吊胆,早些休息便可,高达随我进宫,其他人不必忙碌了,接下来的日子,没有什么事情需要大家做的了,这十日,就是我们休息的时间。”
几人欣然。
下午的时候,范闲并没有着急做什么,而是带着曲涵去逛了逛上京城的路边摊,这里的路上并没有京都城那样产品丰厚,但是种种商品也是琳琅满目的,曲涵并
没有怎么逛过街,所以当第一次范闲带她来的时候,她也非常的高兴。
范闲到是因为闲来无事,想搞点什么北齐的土特产给家里人寄回去。
走了很久,两人停下来驻足了很久,又逛了很久,范闲有些奇怪,他歪着头看着曲涵,“你怎么什么都不买?”
曲涵张着大嘴看着范闲,“老大,我加入监察院多久了?”
“有三四个月了吧。”范闲说道。
光是在儋州就待了一个多月之久了,现如今看来,当然时间比较长了。范闲奇异地看着曲涵,皱了皱眉,“所以你跟着我多久和你不买东西有什么关系吗?”
“当然有了!”曲涵大吃一惊,说道,“大人,你难道不知道隶属监察院之后,出差或者是公干期间,俸禄是储存在一处的吗?王大人告诉过我,按照我的有效时间来算,我应该有三个月的俸禄了,但是我并没有拿过一分钱啊。”
“而且大人认识我的时候,可是从我这里拿走了八百两银子,您记得吗?那是我的全身家当,可是你并没有给我,而且王大哥也从我这里拿走了你当初给我们两人的四百两银子,所以我,身无分文。”曲涵咧嘴一笑。
范闲这才恍然大悟,他哈哈一笑,“原来如此!”
此时的他才想起来,邓子越不过也就拿了一个月的俸禄而已,现在想来,确实有些亏待他们了,这些新跟着自己的人,也跟着出生入死,每日绞尽脑汁的在帮他做事,于是范闲也不吝啬,拿出了一百两银子,“这不算是你的俸禄,算是我个人奖赏你的,这段时间,做的不错。”
曲涵接过了范闲递过来的银票,脸上笑成了一朵花,她嘻嘻乐乐得说道,“那大人你自己玩去吧,我要去买东西了,刚才看到了许多好玩的东西!”
范闲尴尬地看着拿了钱就跑的曲涵,话还没有来得及说,她就一溜烟人都不见了。
无奈的叹息了一声,范闲才摇了摇头,自己去逛了起来。
逛着逛着,也就来到了上京城的皇城门口。
王启年赶到的时候,范闲已经在皇城北门附近等了他大约半个钟头,不过范闲也不是无聊的,他正乐呵的坐在一旁听一个说书的在巴拉巴拉讲故事,王启年不解的走了过来,看着正在嗑瓜子的范闲,低声地问道,“大人你这是?”
“哦!你听听,有趣得很呐。”范闲说道。
“只见那陈萍萍张开大嘴!一把将一个北齐将军副将,放入了口中,抡起旁边的人头,两个指甲这么一掐,登时之间那腔子里的血可就如范诗仙诗文之中所说那葡萄美酒一般,哗哗哗就倒在了嘴里,那陈萍萍嘎巴嘎巴,将骨头咬的稀烂,还曾言道,‘老夫就喜欢齐国人,齐国人骨头硬,吃的舒服!’”
说得这里,惊堂木一响,那周围的人都是喝彩叫好的,一个比一个听的有味道。
范闲也跟着叫好,顺便将手里的瓜子分给了王启年一半道,“我想来想去,还是你跟我来好,跑我也得知道从哪儿跑啊。”
“啊?跑什么啊大人?”王启年问道。
“你傻啊,今天晚上请谁啊?”范闲问。
“哦!上杉虎!完了完了,大人,不如趁着我们还没进去,趁早不去了吧?”王启年变颜变色,当即收声,低语道,“这上杉虎上次吃了亏,这次学精了,千万不能随意招惹他了,我们趁机溜走,岂不是完美?”
范闲鄙夷得看了他一眼,“你看你那个样子,出去以后别说是跟我混的,上杉虎这个人啊,固然勇猛无常,可是如今他已经有意投靠小皇帝这一方势力了,再加上这几日太后病重,他的想法,早就产生了变化。”
“若是如此的话,那上杉虎岂不是要成为下一任朝堂的悍将?这对我庆国不利啊。”王启年说道。
“放心吧,上杉虎,活不出今年的冬天了。”二人对视而笑,这才携手进入了皇宫之中。
范闲被安排在了副手三档的地方,这也是非常尊贵的位置了,毕竟他的对面,就正好是上杉虎,可以见得小皇帝对于范闲的位置也非常的重视。副手一档做的是司理理,听闻进来的人说,这司理理也是头一次出现在公众的视野之中,所以今天的这个晚宴也非常有看头。
都说司理理是北齐未来的皇后,可是太后掌权,谁也不敢多嘴,如今太后重兵,小皇帝又在这里大摆宴宴,谁都能敲出个所以然来,但是这是皇宫禁地之中皇帝家的事情,谁又敢多言多语?除非是不想活了。
众人已经入座了,此时的皇帝还没有到场,而司理理的位置也是空的。
范闲闲来无事,看到众人还没有开始吃,他也就是嗑着瓜子,异常无聊的看着周围众人,此时他能看到好多的官员都已经到场,范闲瞧来瞧去,看到了面前的上杉虎。
此时的上杉虎手中提着酒壶,冷漠地望着范闲,他的眼神之中并没有范闲以为会出现的愤怒或者是其他
的什么东西,反而只是一种冷嘲热讽的目光,他平静地看着范闲,并没有多做什么。
和范闲分析的差不多,上杉虎绝对把这个仪式认为是可以和小皇帝更加亲近的一种媒介了,那么范闲对于上杉虎的分析,还是非常到位的,如若是这个当朝之上,能够给予上杉虎一定的允诺,那么接下来,上杉虎很可能就要从太后的那一边倒戈到了小皇帝这一边。
毕竟皇帝才是一国之君,总当着太后的走狗是没有什么前途的。
这件事范闲料得到上杉虎是一个明白道理的人,所以他才会做出这样的选择。而接下来就是拭目以待的环节了。
正当此时,太监喊道。
“皇上驾到!”
小皇帝穿着龙袍从侧门走入了大殿,大殿群臣,同而出桌,左右各一,跪了下来。
而全部朝堂之上,只有三个人没有下跪,一个是搀扶着北齐小皇帝的司理理,而另外两个人,就是上杉虎和范闲了。
上杉虎和范闲同时作礼,而此时的小皇帝当然看到了两个鹤立鸡群的人,他没有说话,只是平静的坐了下来,而对于范闲身旁的座位,小皇帝摆了摆手,司理理轻轻点了一下头,便走过去,作礼跪在了范闲的前面一点位置,正对小皇帝。
而此时的朝堂之上,只有两个人没有跪下了。
小皇帝并没有着急喊平身,而是平静的坐在了坐塌之上,双手扶着龙头扶手,笑了笑,“今日此乃喜宴,朕本不该多言语,只是看到使团如此,未免对于今日宴请的朝中大臣颇有得罪,若是朕不管自己的喜宴,那么大臣怕是都有些微词,过意不去,这可不好。”
谁都听得出来,这句话是说给没有跪下的范闲听的,可是小皇帝说得含糊,让人有些捉摸不透,为什么不直接点出来范闲没跪下不就完了?
范闲笑了笑,“陛下福寿安康,国势强盛,天下太平,使团进上京城便是沾染雄光,怎么会得罪贵国大臣,还会让大臣们颇有微词?外臣不解,外臣惶恐,烦请陛下解答。”
“哦?”皇帝一挑眉,看向的人并不是范闲,而是一旁的上杉虎。
上杉虎明白了,毕竟是两国礼仪,若是皇帝直接去说,那层面和涉及的地方就多了,若是让庆国有了北齐皇帝训斥使团这么一个话柄,怕也不好收场,这如今上杉虎算的上是大齐国第一大将,他来说,没人会说什么,便立刻冷着脸对范闲说道,“范大人,在庆国之内虽然官位不高,可是这官气还不小。见到我大齐国天子皇帝,为何不跪啊?”
“原来是这样。”范闲假做恍然大悟状,惊讶道,“那上杉虎将军,为何不跪啊?”
“笑话。”上杉虎说道,“我身上乃是齐国皇室标识蟒纹,上跪天地,下跪父母,其他不用,这是我齐国的规矩,你作为外人不懂,我可以原谅你。”
“哦?皇帝赐予你的蟒纹?”范闲问道
上杉虎正要说话,瞬间,哑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