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娘!”
杜凝云的举动太明显,撞头的咚咚声响几乎是立即吸引了待墨和弄墨的注意。
杜凝云还未回过神来,人就已经被待墨死死抱住,更有弄墨拉住她的手,两眼含泪的温声说道:
“姑娘,好端端的,您这是做什么?倘若您有个什么好歹,我们便是心疼也要心疼死了。”
杜凝云赶忙催她们去忙,口里直说:“我吓唬你们玩呢,瞧你们吓的。”
心中的小人却发出近乎崩溃的声音。
待会儿就要去见戚蔺,偏想起来这档子事,她羞都要羞死了,还见什么见?
杜凝云想着,差点有想哐哐撞桌,却到底是忍住了。
只是在待墨和弄墨拿着收拾好的几身衣服来让她挑时,忍不住说:
“如果我现在称病不去,来得及么?”
“姑娘。”待墨第一个撅起了嘴巴,嘟囔道:
“答应了两天了,临了却不去,怎么可能呢。”
杜凝云也只是说说,便随手指了她们其中湘妃色为主的一套齐胸襦裙,然后便在待墨弄墨的服侍下换上,又在梳妆镜前得意的转了一圈,心中暗道:
果然还是秦天齐胸襦裙最是漂亮。
后世那些襦裙恨不得把脖子都裹起来,大热天穿上那里敢出门,哪像秦天的齐胸襦裙。袖子就是薄纱的琵琶袖,只在袖口用金线绣了一圈金线菊。
虽然胳膊和肩膀根本无法被遮挡,可谁在乎?
秦天还没有那么多规矩呢。
高门贵女爱在热天里穿薄纱,穿不起薄纱的便把袖子做的宽一些,短一些。虽然不像后世的短袖一样堂而皇之的把胳膊漏出来,但大热天的漏出手腕和脚腕谁会说什么?
哦对。
新版女戒一直在说。
不仅提议女子夏天不穿薄纱,不穿短衣,还提议女子不许出门,不见男子呢。
谁理。
杜凝云想着,嘚瑟的又在镜前转了一圈。
湘妃色的衣裙让杜凝云本就白嫩的小脸越发白嫩了三分。她的举动也让旁边的待墨和弄墨忍不住掩唇儿笑道:
“方才还不想去见戚世子,这会儿就美上了。”
嘚瑟转圈心情极好的杜凝云瞬间僵住,一时也不乐了,绷着小脸坐在梳妆镜旁,任由待墨弄墨二人上前先打散她的头发,又沾了些许桂花油梳了起来。
京中的小姑娘方才还笑靥如画,现在就一脸肃穆庄严,仿佛方才在欢笑的人不是她。
待墨弄墨此时有些摸不准杜凝云想看什么不想看什么,只好笑着唱着歌,慢慢将杜凝云的头发分成一缕一缕,又慢慢编成大辫子c小辫子,再将这些鞭子聚拢再头顶,用精致漂亮的白玉钗固定,又用两串珍珠在围住,添上淡粉色的绒花。
偏这样一弄,素净虽然素净,却未免太素净。一头白也未免太不吉利。
待墨干脆连发型也改了,用垂鬟分肖髻的梳法,将大辫子在杜凝云头顶做出两个空心的环,也幸而杜凝云的头发够长,足够她这样侍弄。
然后待墨便将扎好的小辫子绕着大辫子用蝴蝶扑玉的小发梳固定上,又一左一右配上两支金钗,又在后面簪上浅粉色的绒花,将脑后的余下的头发系上,用两串珍珠做装饰。瞧着俏皮中还透着几分稳重。
待墨这下满意了。
又见杜凝云天生便白嫩的紧,双唇也是透着健康的红晕,唯有眉毛的颜色淡淡的,便想给杜凝云画一画眉。
却又被弄墨拦住,听弄墨说:“眉毛颜色淡些,才让人知道咱们姑娘天生丽质呢。”
“咱们姑娘本就脸儿嫩,个儿又不算高,乍一看没长大一样,再这样素面朝天更显得孩气。你撒开手,让我给姑娘画眉,眉毛画上才更好看呢。”
“不,清水出芙蓉,天然去雕饰。你懂不懂什么是美?”
“姑娘的打扮一直是我在做,我比你懂。”
“旁观者清,我是旁观者,肯定我比你懂。”
两个一向和和气气的人,说着说着就要打起来。
杜凝云一回神就看着她们两个,好半天才赶忙说:
“吵什么。”说着,杜凝云拿起一枚花钿贴在眉心,便说:“该走了。”
然后就率先起身朝门外走,待墨弄墨四只眼睛看向杜凝云的背影,见杜凝云步履间尽显端庄。
弄墨忍不住说:“我敢保证,想到要和戚世子见面,姑娘怕了。”
“姑娘什么时候没怕过,你又不是不知
道姑娘的胆子。”
蕙儿站在一旁,见杜凝云似有回头之意,便咳了两声,低声说:
“咳咳,姑娘还在呢,你们两个想做什么?”
待墨弄墨瞬间低下头,拿出逆来顺受的小包子样子,小心翼翼的上前拽了拽杜凝云的衣服,说:
“小姐,我们”
“哼。”杜凝云气呼呼的哼了一声,继续向前走。
她的胆子可大了,开玩笑,谁能比她的胆子还大。
杜凝云想着,继续向前,却才走到门前,就被灼热的阳光逼退。
“伞。”杜凝云把一句话说的有气无力。
待墨弄墨知道杜凝云怕热,便赶忙拿来伞给她撑着。
一路烈阳似火烧,烧的路上行人都稀少的紧。马车一路驶过,除了街角和树荫下偶见几个人躺坐着扇风,抱怨这天儿太热。
天也的确太热。
马车的顶棚似乎已经被太阳晒透,根本无法阻隔阳光带来的炎热感。马车里虽放了两盆冰,却也于事无补。
好不容易到了月华楼。
杜凝云一下马车就便两个书童装束的小子迎了进去。
今日正巧赶上一些颇有文采的贵女和官宦之女在此地做宴,也邀请了几个模样不错且文名在外的公子哥。
而今日她们举宴的目的很简单。
讨论新版女戒是好是坏。
杜凝云毫无疑问属于勋贵之家的贵女,也正是因此,杜凝云轻轻摇着手中的团扇施施然的走进其中。立即收到来自几位神色肃然,衣着严整少女的敌视目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