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下一片安静,当烟尘逐渐消褪,百姓们看清楚眼下的场景,不由得大失所望。
城墙虽然被炸开了一条小缝隙,隐隐有水在往外面冒,可那水流还不如一个孩童撒的尿大。
许县令见状心中不由窃喜,这点缝隙就是让它流到明年只怕都流不尽城南的洪水。
许县令趁着没人注意自己,收敛起脸上幸灾乐祸的笑意,故作惋惜道:“可惜了,居然没有炸开,想必是天意如此,百姓们也不必灰心,本官立刻召集人手帮助大家搬离城南,解决大家后续住宿问题。”
百姓们此刻哪有心思听他在一旁叨叨,只觉得他们听从白瑾和李炎的号召,这忙碌了一日的努力终究白费了。
“大家要相信他。”李炎捋了捋自己的山羊胡子,一派悠然。
随后听得一声爆裂巨响,城墙不堪水压重负轰然坍塌,洪水冲破防守倾泻而出,朝着事先挖好的沟渠流入护河之中,再经由近五里的人工河道盘旋而下,最终汇入下游的曲江之中。
即使百姓们站在两侧的高地上仍然被冲破而出的洪水打湿了衣襟,但是百姓们顾不上其他,望着奔腾而去的洪水欢呼雀跃。
许县令脸色异常难看,这眼看着快要到手的赈灾银就这么飞走了,他可是连上报的折子都写好了,如今竹篮打水一场空,都怪那个叫白瑾的臭小子!
许县令一拂衣袖愤然离开,竟是连表面工作都不愿意做了。
“大家小心不要跌落护河,将孩子和女人都带回城里去。”
胡贵指挥着衙役疏散百姓,这河道毕竟是临时修建的,周边没有防护,若是不小心跌落,救援会相当困难。
泄洪也不是一时半刻就能完成的,只要曲江的水不退,城南便始终会倒灌江水,只是有了这条河道,便不用担心江水泛滥淹没永安县了。
若想要长久治愈水患,只怕还得从长计议,改善城南地势方可。
李炎等着众人纷纷散去,与胡贵两人又顺着河道检查了一遍,确认河道无虞方才坐下歇息。
李炎看着涓流不息的河水仿佛回到了二十年前,那个如白瑾一样意气风发的自己。
胡贵见四下无人,朝李炎恭敬的行礼,说道:“老师。”
李炎摆了摆手,示意他不必多礼,若非在书院等正式场合,李炎向来没什么规矩的。
胡贵问道:“老师,白公子被许县令抓进大牢了,这该如何是好?”
李炎思考半天,却想不出什么对策,一时也有些生气,怒道:“那傻孩子竟然敢做出绑架朝廷命官的事来,真是胆大包天了。”
李炎话语中虽然有些怒意,但更多的却是欣慰。
一个能将百姓看得比自己性命更重的人,将来若是做官,必定是个为民请命的好官。在他治下,百姓必定安居乐业,和乐太平。
胡贵担忧道:“许县令这人睚眦必报,想必不会如此轻易放过白公子吧,还有白公子的身份,老师可清楚?”
李炎摇头道:“为师并不清楚,只知道这孩子学富五车,且教养极好,只怕不是个普通世家子弟。”
“我曾与他有过交谈,言谈举止的确如老师所言,并且听他口音是盛京人士,瞧见刚刚许县令对他身份诸多隐瞒,我怀疑他是从京城来的罪民,被许县令暗中倒卖。”
“为师也是这般认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