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府。
苏定昌处理完公务,一直到很晚才回来。
他现在都不愿意回来,更懒得去柴氏那,一想到蒋盛文的丑事闹得沸沸扬扬,肺管子就堵得厉害。
今天,他的死对头又参了他一本,说他管教不严,女儿招摇撞骗,女婿私德败坏,污了朝廷命官名声。
苏定昌严重怀疑,自己是不是刨了他家祖坟,这十几年他为什么老咬着自己不放。
“万尚书,还请慎言。苏禾早已脱离苏府,她所做之事跟苏家没任何关系。再者,你说她招摇撞骗,可有什么证据?她是医死了人,还是有人投诉她骗财?若是有,依律法处理便是。至于蒋右曹,是调查永州水坝渗漏淹田之事,得知嫌疑人藏到风月场所,这才赶过去查实的,不过被人误会而已。”
“是调查还是打着奉公的幌子寻乐,你自己心知肚明,何况他不是一两次出现风月场所,而是隔三差五就去。”
“堂堂尚书,放着永州水坝渗漏不查,竟然查人家私事,看来工部都是闲职。”
两人针尖对麦芒,似乎俨然忘了这是朝堂,而其他朝臣则低声议论。
周福海见皇帝面色不虞,轻轻咳了下。
万历春也没打算真吵,不过是打前奏热身而已。他已暗中得到消息,凶宅的仙女石有异,大理寺明着结案,实则暗中圈养猫狗。
若石头真有异样,那就有谋害皇帝之嫌,昌平男爵府脱不了关系,而他刚好可以祸水东引,让苏定昌过把连坐的瘾。
毕竟是首辅,一块石头拍不死他,但若家丑不断,却可以反射其家风败坏,政风不洁,让皇帝对其心生不满。
没有什么,比皇帝的不满更有杀伤力。
皇帝确实不满,不过也没当场怪罪,两人各打五十大块,回家好好反省。
连续挨咬,偏偏有嘴说不清,刚回府又得知二女儿不顾廉耻拦路堵截吏部侍郎,求爱不成还差点害死对方,苏定昌一口老血差点飙出来。
他想静静,只身去书房。
书房案桌搁着只箱子,苏定昌以为是管家送过来的,于是没多想伸手就去开。
看清箱子里的东西时,苏定昌连连后退差点撞到书柜。
箱子里放着两颗血淋淋的人头,似乎还冒着热气,吓得他老脸泛青。
他并不认识箱子里的人,但很快猜到是杀手组织的人。苏禾不可能有这种能耐,唯一可能的是许戈的人做的。
苏定昌这才大悟,许戈果然是装的,自己的好女儿给他打掩护,一唱一和骗了天下人。
那么问题来了,他现在该怎么办,实事求是跟皇帝说?
刚要权衡利弊,余光瞥到箱子旁边多了笔账本。
他拿起来翻开看,连手都在抖。这是十年前的账本,那时他还在工部做侍郎,负责汉州水坝的修筑,这份账本是誊抄,记载所有用料跟钱款的支出,一眼看过去没有任何问题。
可苏定昌自己清楚,他从这项工事中拿了多少钱。
许戈送这份账本,是不是在威胁自己,他已经查到当年的事,或者是想引蛇出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