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道他在为自己筹谋,但想到他让苏禾当人质留在冯家父子处,许戈心里颇有微词,但得知他生病时,心又顿时悬了起来。
苏禾曾说过,他的身体纵使保养的再好,也不过年的光景。
眼下已经过了三年,许戈以为会有奇迹,但其实这段时间很糟糕,他又闻到最初相见时的那种味道。
不用说,又需要黑膏才能止痛了。
站在榻前,看着昏迷的薛青义,许戈两眼布满血丝,胸口隐隐作痛。
他伸手触碰薛青义脸上的面具,却久久提不起勇气,最终悄然将手收回来。
军医一天来三趟,许戈亲力亲为照顾着。
傍晚左右喂药时,薛青义终于醒过来,烧已经退了。
四目相对,两人久久无语。
最终,还是薛青义先开口,“侯爷,男人大丈夫要有所舍取,你这次不该鲁莽行事的。”幸亏冯克阵顾念旧情,秉着信念愿意再相信他一次,否则两军大战避不可免。
纵使许戈能取胜,但付出的代价太大了。
许戈神情坚毅,“先生,若我连心爱之人都保护不了,又如何能成大事?”
“我已经做好安排,她会毫发无损回来的,你又何必咳咳咳咳咳”
稍微激动,薛青义难受地咳嗽。
许戈将他扶起来顺气,“先生,许家只剩我一人,是苏禾陪着我走过最痛苦的那段日子,我不会让她受任何委屈。”
薛青义望着他,望了很久,满腔的话堵在嗓子眼上一句都说不出来。
良久后,他动了动苍白龟裂的嘴唇,“罢了,我只是建议而已,而且事情已经解决了。”
喝完药,他想跟许戈探讨跟冯家父子合作的事,谁知许戈却心不在焉,“苏禾的身孕已经六月之余,再过三个月就生了。我觉得肯定是儿子,界时你帮他取名如何?”
薛青义怔然,半晌才点头,“好。”
“那小子很调皮,他还踹了我的脸,估计以后会跟我小时候一样,天不怕地不怕的。”
薛青义眼神微漾,看着许戈洋溢着笑容,似乎也陷入某种回忆。
一个半月后,交趾军弹尽粮绝,趁天黑偷袭岭南军撕开道防御的口子,败走柳县再退百里。
许戈花了数月时间,终于完成老将的磨合,新将的培养,如今上下一心众志诚城,他放心将前线交于众将领。
在薛青义牵线搭桥之下,他密会冯克阵,岭南的时局已有定数。
想早些回番禺,但苏禾孕期已有八月,一路舟车劳顿的,许戈不敢轻易冒险,干脆直接留在柳县,等她生产完再走。
胎位不正,生产有风险,苏禾挺担心。
这两个月来,她每天坚持散步,做身体锻炼调整胎位,希望能够顺产。
不是开玩笑,这个年代敢剖腹产的大夫凤毛麟角,苏禾不怕一万就怕万一,所以这段时间买了很多猪肉回来,教紫竹开刀缝合等。
许戈眉头直皱,早知道这么危险,还是不要生了。
大男人吓成这样,苏禾忍俊不禁,“也没你想的那么危险,我已经调的差不多了。”
除了顾自己,苏禾还得顾薛青义,他的病情加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