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歹也是堂堂肃王,佛门得道高僧,早前被挑断手脚筋塞进笼子里,他都是佛系而淡定,如今却被折磨成人不人鬼不鬼。苏禾浑身鸡皮疙瘩冒出来,“他怎么了?”
何琛如实道:“大祭伺给他下了万虫蛊,每隔一个时辰发作一次,发作是犹如万虫噬身,让人生不如死。”
苏禾又问,“招了没?”
何琛不清楚,薛青义命人撤了密室的护卫,任由肃王在这自生自灭。
说句不好听的,他就是想招都没有机会。
苏禾不知薛青义葫芦里卖什么药,但对付肃王这种硬骨头,他显然有自己的手段。
肃王若是成心求死,不会苟活到现在,那就先击溃他的意识再说。
大祭司解不了绝命蛊,加上苏禾忌讳这些东西,本来想请他早日离开的,谁知大祭伺却瞧上薛青义,在他的院子里住下来不走,两人成了忘年交。
苏禾探望过一次,看着薛青义用流利的苗语跟大祭伺交流下棋,真是哭笑不得。
此人魅力无边,跟谁都能做朋友。
薛青义晾了肃王三日,终于踏进密室。
此时肃王新一轮蛊毒刚发作完,地上鲜血淋淋,身上没一块好肉,到处弥漫着浓郁的血腥味。
他气息游离倚着笼子坐,继续闭目养神。
薛青义身体不能长时间站立,于是让人搬了张凳子过来。
密室阴冷潮湿,又让人添了火盆。
饿了肃王三
天,薛青义让人给他递了些水跟食物。
肃王没拒绝,慢条斯理吃着,颇有皇室傲骨风范。
薛青义让闲杂人等退下,好整以暇地打量着他,“该称呼你肃王还是宸王,或者德善大师更为适合?”
“随便。”
“万虫蛊的滋味好受吗?”
肃王嗤笑,“许戈就这点手段?”
薛青义望着笼子下凝固的黑色血迹,“朝廷有十大酷刑,肃王你要不介意的话,我也可以都来一遍。侯爷在边境和谈,他没有那么快回来,咱们有的是时间。”
肃王这才拿正眼打量他,隔着张面具,看不清眼前男人的长相,但瞧着年纪不大,身体似乎奇差,只不过他的眼睛,以及身上散发着不怒而威的气势。
“你是谁?”他不是许戈的属下。
薛青义嘴角含笑,“故人。”
肃王不禁多打量了他两眼,“你是许戈的军师?”传闻中的儋州居士,虽为军师却跟节度使平起平坐。
不客气地说,许戈在岭南有今天的地位跟成就,大半功劳得归功于眼前的这个男人。
面具遮了大半张脸,但肃王极善观相,此人比许戈还难对付,而且对自己有股莫名的敌意。
这两年被皇帝咬得紧,肃王鲜有精力关注岭南,但对儋州居士薛青义还是做了调查的。他没有过去,五年前突然凭空出现的。
一直以为他是许戈早年在岭南布的局,可今日得见才知道错的离谱,他的能耐绝不在许戈之下。
这二十多年来,他每一步都反复斟酌算计,满以为许戈不足为患,一切都在掌控之中,偏偏所有的事都不同了。
前世,苏禾早死,没有儋州居士,没有冯克阵父子,交趾出兵岭南更是子虚乌有。
只有狂躁暴戾的许戈,带着那帮同是冲动的漠北军攻城掠地,最终落得个身尸异处的下场,为什么到今天一切都不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