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仁轨道:“大家还请各自散去没必要为此耽搁了生意待本官勘察现场之后定会给诸位一个交待。”
在总督府兵卒疏散之下人群方才渐渐散去。
裴行俭一袭长衫相貌俊朗风度翩翩俨然如同浊世翩翩佳公子……走到刘仁轨身后笑道:“这番话说得很好既稳定了咱们唐人的激愤情绪也迷惑了林邑人就算之后咱们的举动有些过分那些愚蠢的林邑人也只会认为都是正常的。”
刘仁轨却没笑眼睛瞅着小巷内已然干涸的血泊以及横七竖八的尸体沉声道:“只是不知面对咱们接下来的激烈行动范镇龙是否有魄力绝地反击。万一那小子当了缩头乌龟武氏一家的男丁可就白死了……”
裴行俭等刘仁轨下了马并肩向小巷之内走去口中不以为然道:“权力的滋味尝过之后谁能放弃?范镇龙好歹亦是一国之君就算迫于咱们的威势不得不憋着鼻子承认岘港成为大唐的领土可一旦林邑国内舆论蜂起他又怎么可能坐得住?无论是维护他的王位亦或是趁着林邑国内激愤的民情发起大军一举将唐人赶走范镇龙都必然不会束手待毙。”
刘仁轨表示赞同。
正如裴行俭所言等到自己这边后续的行动展开无论如何范镇龙都必须奋力一搏否则王位难保……
小巷内充斥着浓郁的血腥味。
武家成年男丁尽皆被杀善氏等妇孺老幼一个个面色死灰瑟缩着聚成一团在砖墙角落里瑟瑟发抖。
谁能想到前一刻还充满憧憬雄心万丈一转眼便已坠入悬崖?
没有了成年男丁让武家这些老弱妇孺如何在这异域他乡活下去?
见到一位身穿官袍之人前呼后拥之下走过来幸存的武家人才感觉到一点希望善氏一骨碌爬起来惨嚎一嗓子飞奔过去扑在刘仁轨脚下放声嚎哭……
“官爷死的惨呐!死的好惨……呜呜呜男人都死了我等妇人孩子可怎么活啊……杀千刀的林邑人把钱财都给抢走了这可怎么办……”
哭声肝肠寸断令人闻之恻然。
刘仁轨弯下腰柔声宽慰道:“夫人节哀……人死不能复生不过还请夫人放心只要岘港有刘某在就必然会护得诸位周全。眼下整个岘港已然封锁就算一只苍蝇都飞不出去本官向你保证哪怕掘地三尺亦会将凶手挖出来以命偿命以血还血!被凶徒掳走的财物也必然会完璧归赵。”
善氏抹了一把眼泪她本是性情刻薄寡情之人刚刚受到强烈冲击有些混沌不清现在听了刘仁轨的保证心情渐渐平复下来。
正如刘仁轨之言人死不能复生就算自己哭死了还能让自家男人活下来不成?死都死了说什么亦是枉然。幸好凶手总算没有丧尽天良留下自己和孩子的命只要那些财物能够寻得回来自己就带着孩子远走高飞大不了再找一个男人便是……
至于其余的武家妇孺……管他们去死。
这么一想好像生活还是有希望的善氏死死抱着刘仁轨的大腿哀求道:“吾等皆是武家人是房二郎的亲戚啊你们岘港总督刘仁轨以前是房二郎的部曲那就是我们武家的部曲你带我去见他看在房二郎的份儿上总归会照顾我这个未亡人……”
裴行俭在一旁脸颊抽了抽心道你可真敢说刘仁轨是房俊的部曲不假可是房俊从来都是以礼相待视为手足可曾有半分视之为部曲?现如今刘仁轨贵为岘港总督掌握着数千水师精锐操控着海量的货殖交易更别说眼下你们全家都得仰仗刘仁轨的照拂你这妇人有眼不识当面居然敢当着人家刘仁轨的面说一句是你家的部曲……
何其蠢也。
不过刘仁轨面上却没有丝毫不满仿佛他依旧还是房俊之部曲甚至以此为荣温和笑道:“某便是刘仁轨。”
善氏楞了一下原来这就是刘仁轨呀……
这人身为岘港总督乃是土皇帝一般的人物既然能够亲临此地想必咱们武家的名头还是管用的只要将这人拿捏住往后有他的照拂还不是吃香的喝辣的整个岘港横着走?
善氏抹了抹眼泪儿道:“既然是刘将军当面妇人也不多说还请将军立即捉拿凶手还武家一个公道否则必不饶你!”
裴行俭一阵无语……
刘仁轨沉声道:“夫人放心武家乃是房二郎之姻亲在本官管辖之地出了这等惨祸若是不能将凶徒绳之以法如何向房二郎交待?就算是将整个林邑国翻过来本官亦在所不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