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两家如今势成水火早已是人尽皆知……
房俊哂然一笑接过马周递来的茶杯慢悠悠说道:“家父当然没这么教他老人家素来信奉多做少说、后发制人似这等情形只会教给在下该出手时就出手而非是徒逞口舌之利。”
嘴上说这话手里的茶杯转来转去眼睛则不怀好意的打量着长孙无忌。
萧瑀吓了一跳连忙伸手拉住房俊的胳膊苦笑道:“你这厮当真鲁莽此地乃是申国公府人家正办丧事呢切不可胡闹!”
他是真怕房俊将手里的茶杯丢到长孙无忌脸上去说什么他老子房玄龄教他“该出手时就出手”当日房玄龄不就是被长孙无忌被逼急了一茶杯丢在长孙无忌脸上弄得长孙无忌满脸桃花开颜面尽失?
房俊这小子就是个棒槌没什么是他不敢干的事儿……
房俊摇摇头道:“那可不行人不犯我我不犯人谁拆我的台我就拆谁家的房子。”
长孙无忌面色阴郁怒火中烧。他片刻都不想继续坐下去面对房俊这个混账总能够令他冷静尽失一贯的内敛修为完全派不上用场轻而易举的几句话便能令他大为光火。
冲着萧瑀、李道宗、马周略微颔首道:“老夫有些疲累精神不振这就返回府中歇息暂且告辞。”
几人连忙起身相送。
房俊却是端坐不动将茶杯送到嘴边呷了一口。长孙无忌却是看都不看他起身便走出偏厅。
眼瞅着长孙无忌快步离去几人面面相觑。
萧瑀有些尴尬抱拳道:“老夫也刚刚想起府中还有一些杂务等着处置便暂且告辞……”
话音未落房俊已经慢悠悠道:“有一件事下官觉得还是应当让宋国公知晓。”
萧瑀一愣眼珠转了一下笑道:“老夫当真有事二郎若是有话想说改日自可前来府中。”
房俊嘿的一声道:“若是晚了只怕宋国公悔不当初。”
萧瑀无奈明白自己与长孙无忌之间的谈话可能是被高家的人听了去且已经通知了房俊。
眼下江南士族算得上就坚实的后盾但是从另一层面来说江南士族对于房俊的依仗却更大。日益兴旺的海贸几乎全都被江南士族所垄断即便是关陇贵族、七宗五姓这些个权柄赫赫的门阀意欲染指海贸的厚利都得走通江南士族的门路商议着联合才行但是整个海贸的命脉却死死攥在房俊的手里。
皇家水师乃是房俊一手缔造从上至下皆是房俊的人马哪怕房俊窝在长安整个皇家水师照样对其唯命是从。作为大洋之上最强横的势力谁想要赚取海贸的利润都离不开皇家水师的支持。
反之亦然若是皇家水师不准谁家继续海贸那么谁家就只能断绝这条发财的门路。
连走私都不行!
眼下房俊作为皇帝的爪牙正冲着关陇贵族百般施压焉能看着关陇贵族与江南士族联合在一起?
萧瑀心中暗叹本以为如今的江南士族实力陡增可以左右逢源却没想到依旧是风箱里的老鼠两头受气……
苦笑一声只能重新坐回来无奈道:“二郎有甚话但请直言无妨。”
房俊稳坐如山手里婆娑着茶杯淡然道:“明日仲远公将会向陛下呈递奏疏恳请朝廷于青、莱、登、密、海、楚、扬诸州开设十所盐场以缓解漠北、河北诸地食盐不足、价格飙升的问题。以下官之见陛下大抵会予以允准只是开设盐场之地点以及具体需要开设多少数量尚有待商榷……不知宋国公有何看法?”
开设十所盐场……萧瑀整个人都镇住了。
如今大唐疆域辽阔人口繁衍对于食盐之需求一年更甚一年。西北、西南等地虽然有盐池亦有井盐但是产量太少、开采不易照比海盐的产量以及质量都远远不如。
谁不知如今华亭镇的盐场上堆积如山的雪白盐粒就好似一座座金山银山?每年由华亭镇运往关中、陇西等地的食盐车载斗量络绎不绝。当初承包盐场的那些个江南世家或许还有几分怨气但是时至今日早已将房俊当作祖宗一样供起来。
那可是泼天的财富!
萧瑀满嘴苦涩。
有皇家水师掐着海贸的脖子又有十所盐场选址未定……房俊一手鞭子一手肉饼萧瑀哪里还有别的选择?
拒绝长孙无忌自家长子萧锐有可能面对凄惨之下场可若是拒绝房俊很可能明日一早起来整个萧家的根基都被掘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