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到兵部官吏退出大帐柴哲威怒气满盈的脸上一瞬间平静下来阴沉着琢磨着房俊的用意。
按理来说房俊不可能不知道兵部的命令根本无法约束左屯卫却偏偏就让兵部的官吏带着文书来了除了羞辱或者激怒自己之外又能有什么用处呢?
自己坐下的见不得光的事情很多这几乎是每一个统兵大将都必须要去做的否则何以维系自己的利益?其中针对房俊的也不少但是他坚信不可能被房俊得知详情从而来报复自己。
那就只能是以往的宿怨了。
一下子柴哲威便想起当初房俊在芙蓉园遭遇刺杀险些丧命而自己恰好在附近经过的那件事……
当时那件刺杀案轰动整个长安城陛下为此雷霆震怒但是因为涉案之人先后身死最终线索尽断也只能不了了之。当时房俊的表现还算是克制很是理智的模样却未想到一直隐忍至今方才趁着陛下东征之际来找自己的麻烦。
既然是那件刺杀之事那么以当时房俊所受到的伤害来说绝对不会只派遣一个官吏跑过来羞辱自己一番便就此作罢一定会有后续。
柴哲威不禁紧张起来。
毕竟他最近做过的事情可不少其中多是见不得光的一旦被房俊侦知……后果不堪设想。
不过想来想去也不觉得自己何处留出了破绽便略微松了口气。
怕个甚?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就不信他房俊还敢指挥右屯卫冲进他这左屯卫的大营?
更何况身后还有关陇贵族和荆王殿下呢必要的时候也能够替自己挡一挡……
彻底放下心来柴哲威便将这件事抛在脑后回到书案后大马金刀的坐好命人沏上香茶一边饮着茶水一边处置军务。毕竟左屯卫也是一个人数达到三万余的军卫人吃马嚼军械耗损将校升迁军纪整肃每日里事务不知凡几书案上更是厚厚一摞文书档案。
等到将这些事务逐一处置完毕看了看外头的天色已经到了晌午。便命伙房准备了一桌酒席拿来一坛好酒将自己几个心腹亲信喊进来就在大帐之中小酌一番。
至于“军中不得饮酒”的军纪但凡是一个勋贵子弟就没有严格遵守的更何况是柴哲威这样统领一卫的统兵大将没人管得了他……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柴哲威与一众心腹谈及左屯卫的训练问题要求各部校尉整肃军纪加紧操练。即便不能如右屯卫那般整军操练亦要做到以各旅卫单位酌情操练兵卒骑射步战。
各部校尉也被对门右屯卫整理日不间断的大规模操练刺激得不轻虽然未必都是勤于操练的将领但越是大规模、长时间的操练就意味着粮秣辎重、军械盔甲的损耗加剧可损耗是没有定数的这其中自然就有了操作之余地。
当兵吃粮可府兵制之下朝廷对于军队的供给已经减少到最低水平若是不能加大军队的消耗何处去上下其手大发横财?
并不是每个人当兵的理想都是建功立业、为国征伐的……
柴哲威希望左屯卫上下能够面貌一新起码不要被右屯卫给比下去底下的校尉则希望从训练的损耗当中做些文章可谓是上下一心一拍即合。只不过由于关中各地已经陆陆续续开始春耕番上的兵员有限短期内很难进行大规模的整训未免有些遗憾。
正说得热闹忽然外头有书吏慌慌张张的跑进来疾声道:“大帅民部与兵部各派遣官吏前来一共有十余人说是奉政事堂之命令要稽查审核咱们左屯卫的账目!”
柴哲威略微一愣旋即大怒:“房二这个棒槌焉敢欺我如此?来人给老子打将出去!”
不用问这必然是房俊的后续招数。
身边的心腹连忙拦阻暴怒的柴哲威劝说道:“大帅息怒!房二那厮固然阴险可既然是奉了政事堂的命令那便是正经的稽查审核咱们若非但不配合稽查甚至还将前来的官吏打出去这可就太被动了。”
“是啊大帅左右不过是十余人而已咱们左屯卫一年的账目何止数百本?他们根本查不过来随他们的便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