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到送信的斥候走后许敬宗坐在书案之后凝眉沉思心烦意乱。
固守铸造局岂是一个好差事?成了固然算是大功一件却也得东宫在此次兵谏之中大获全胜彻底挫败关陇门阀的叛军才行;可若是自己败了导致铸造局失陷亦或者东宫一败涂地那自己可就麻烦大了会被关陇门阀视为东宫的走狗鹰犬亟待除之而后快。
怎么想这都是两头不讨好的苦差事……
辛茂将在一旁看着许敬宗面色变幻久久不语忍不住上前两步低声道:“许主簿太子殿下已然颁布诏令吾等自该奉行王命即刻前往铸造局若是耽搁恐铸造局落入贼手有负太子殿下所托!您该不会是另有打算吧?”
许敬宗抬头正好对上辛茂将灼灼的目光心里登时一突。
这书院乃是房俊一手筹建上上下下皆是房俊之心腹这些学子对房俊更是崇拜钦佩、五体投地对其忠心耿耿、言听计从。世人皆知房俊乃是东宫砥柱值此东宫危难之际书院学子的立场不言自明。
许敬宗可不会膨胀到以为自己可以成为书院领袖让这些学子跟随自己的抉择而认投阵营。
若是此刻自己敢放弃东宫转头关陇门阀之阵营说不得就能闹得一个众叛亲离的下场。
甚至于众叛亲离都是轻的瞧瞧眼前这小子那火热暴戾的眼神大抵自己若是说出一句违逆太子命令的话语就能扑上来一刀捅死自己然后率领书院学子自行前往铸造局。
毋须怀疑作为学子当中的领袖人物又是公认的房俊拥趸他有这样的威望……
许敬宗有些心虚又有些恼火自己居然被一个学子以目光所胁迫?
娘咧!
你小子可是老子的女婿啊老子好不容易将贵女养得白白胖胖意欲结下一门好亲事结果被你这个狼狗给的调走了不心存感恩、唯命是从也就罢了平素连一句“岳丈”都不叫也忍了这个时候居然还敢威胁于老子?
白眼狼也不敢这般嚣张啊……
他愤愤然拍了一下桌子怒叱道:“说得什么浑话?本主簿乃是朝廷命官自当谨遵王命如今陛下尚在辽东太子监国自然视太子诏令如天焉敢懈怠本分?只不过眼下局势紧迫关陇叛军自四面八方向长安城汇聚若是吾等不能事先做好谋划准备一出门便与乱军混战一处还如何能够前往铸造局确保不被叛军占据?汝等只知一腔热血尽忠报国却不知任何时候都要沉稳冷静否则坏了大事百死难赎其罪矣!”
他这一番话正气凛然、理直气壮将自己先前心中的小心思尽皆掩盖说得辛茂将面色发红有些羞愧虽然不耻许敬宗的为人但说到底也是自己的岳丈况且自己与妻子琴瑟和谐总不能与岳丈弄得生分了。
赶紧抬手施礼道:“是学生鲁莽了还望主簿恕罪。”
“哼!黄口孺子目光短浅往后好生学着点儿!”
许敬宗捋着胡须心底松了口气。
幸好自己的小心思没被看破否则这些学子若是造自己的反那可大大不妙
……
辛茂将战战兢兢:“学生多谢主簿教诲。”
心里不仅为自己刚刚升起的对许敬宗的怀疑而感到有些羞愧自己的确还是年轻了一些未曾经历磨难心性不够沉稳。
许敬宗见到辛茂将毕恭毕敬知道这小子已经不再怀疑自己便微微颔首:“去将岑长倩与欧阳通叫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