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治眉头紧蹙缓缓摇头。
他明白萧瑀言中之意若父皇事先对他有所透露就是在暗示他很可能立他为储让他做好准备:反之则将他与其余皇子一视同仁。
最为可虑之处便是万一父皇将此事透露给魏王了呢?
那样一来他便彻底在立储当中处于下风……
张行成斟完茶水将茶壶放在一旁扭头问程咬金:“此事卢国公怎么看?”
程咬金捏着茶杯呷了一口瞥了他一眼不以为然道:“我能怎么看?自是唯陛下之命是从陛下立谁为储我等臣子便宣誓效忠。怎么张尚书难不成还要跟陛下对着干?那我可得高看你一眼了佩服佩服。”
张行成被噎了一下无奈苦笑。
晋王就在一旁今夜既然相聚于此大家自然都将赌注放在晋王身上如此冠冕堂皇岂非虚伪?
孰料李治也看向他沉声道:“卢国公之言甚是这天下是父皇的天下立谁为储乃是父皇之意吾等臣子只能奉旨而行断不可有半分违逆之心否则天地不容!”
张行成愣住眨眨眼这才反应过来忙道:“殿下所言极是微臣不敢妄言。”
争储是肯定要争的但只能在陛下立储旨意下达之前去争一旦陛下降下旨意则大局已定那个时候再去抗争便是抗旨不遵、违抗圣命。
当然无论如何都要去争的只不过名义上断然不能那么说……
萧瑀依旧面色沉重看着程咬金道:“明日一早你便觐见陛下恳请率军入京吧事不宜迟迟则生变。”
程咬金阴着脸缓缓呷着茶水一时间不置可否。
李孝恭回京镇压宗室意味着陛下即将颁布废储及立储诏书大局将定。这个时候恳请入京宿卫京畿一是试探陛下究竟是否属意晋王为储再则也是向陛下施加压力。
山东、江南两地门阀联合一处即便是陛下也得三思而行……
但这样做真的合适么?
他本不愿这般深度牵扯进立储之事顶多因难以切割的山东身份向晋王示好可一旦觐见陛下恳请入京便被钉死在晋王这条船上万一陛下属意的储君乃是魏王自己如此举措岂不是与陛下唱反调?
危险很大啊……
萧瑀盯着他能够洞悉他的心思警告道:“这件事上非此即彼卢国公想要左右逢源怕是很难。别忘了此前关陇兵变卢国公听奉山东世家的命令出兵春明门那件事不仅魏王耿耿于怀只怕陛下也心有成见。”
程咬金权衡再三苦恼叹气:“如此明日我便觐见陛下吧。”
官场之上立场问题从来都是最大的问题既然山东身份切割不掉那也只能站在这一边。
当然傻子才会死心塌地将赌注全部押在晋王这一边与他风雨同舟、荣辱与共……
萧瑀又看着李治道:“明日老臣会联系朝中清流一同尚书请陛下罢免殿下检校兵部尚书之职转而调任尚书省担任尚书右仆射。”
李治精神一振紧张道:“父皇会答允么?”
萧瑀摇摇头:“君心难测谁知道呢?但无论陛下答允与否这都是殿下向陛下展示心迹积极主动一些总归是好事。”
“尚书仆射”乃尚书令之副时下李二陛下依旧担任“名义”上的尚书令所以尚书仆射便是实际上尚书省的最高长官。左右仆射之间品阶相等直接管辖六部。但自古以来以左为尊故而左仆射统吏户礼三部右仆射统兵刑工三部高下立分。
现在的尚书左仆射乃是英国公李勣但李勣平素藏拙怠政甚为陛下所不满一旦晋王被任命为右仆射则意味着陛下允可晋王统御朝政。
意义不同凡响。
同时也借机向陛下宣示力量到了这个时候必须让陛下认知到晋王所拥有的支持与力量能够据此综合考量储位归属之利弊……
程咬金不语稍后问道:“李勣那边到底是个什么意思?”
贞观勋臣之中他唯独对李勣心有忌惮此君虽然号称山东世家在朝堂之上的旗帜事实上与山东世家的纠葛却不深根本不能对其发号施令。
而身为宰辅之首、军中巨擘李勣的立场足以左右储位之归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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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里乌波尔的大鱼到底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