御书房里落针可闻。
良久皇上才缓缓开口:“那依国师之见……”
邓国师看了皇上一眼又低下了头:“是不是定国公说了不算永宁侯说了也不算。能一言九鼎的是兵权。”
别的都是虚的。
皇位争夺又不是衙门断案。
左一个“接生婆证人”右一个“老管家口述”再拿出来所谓的襁褓……
一套接一套的京兆衙门都得摇头。
落在话本子里或是茶楼说书的口中那是个乐子让听客们一日日追着听。
真进了金銮殿里可能也得被称作“乐子”。
能笑掉文武大臣们大牙的乐子。
笑上一通推出去砍了完事儿了。
能真正威胁皇权的唯有兵。
大军压到皇城下别说林繁自称是赵临的儿子他要自称是皇上的爹那京师百姓也得点头。
再退一步林繁是谁、重要吗?
他不认大周了想改朝换代还要认什么爹?
真正介意赵临儿子的其实还是皇上。
毕竟这其中牵连了赵临的死。
谋害作为太子的兄长而谋得皇位始终不好听。
当然这几句邓国师并不是说出口若不然就不是一针见血而是一刀砍着要害血流如注了。
邓国师想了想道:“定国公只是需要那么个身份来替他拉拢永宁侯以及永宁侯手里的兵权。
以永宁侯与林宣的交情十之八九会买这个帐甚至很多年前林宣还活着的时候他们之间可能就有了这份默契。
现在时机到了。
定国公此刻在飞门关永宁侯再拿着虎符调度飞门关以及南境诸多驻军京师恐难以抵御。
以贫道之见皇上置之死地而后生。
西凉与南蜀联手的大军挡下来也得元气大伤吧?
伤的为何不可以是病重的永宁侯或是为先锋的定国公?”
几句设问如几声钟鸣沉沉地在皇上胸口间回荡。
“国师是指……”皇上喃喃着不等邓国师开口自己先摇了摇头“不可此事不可。大军临阵岂能……”
邓国师放低了声音一字接一字:“为了大局。”
皇上皱着眉没有接这句话。
邓国师不再继续建议躬身告退。
徐公公送他出去。
远远避着人徐公公摸了摸胸口。
心脏突突跳得很凶。
不得不说邓国师的主意是真的凶饶是徐公公见多了宫中倾轧也被他突然来的这么一出给唬了一跳。
“皇上会听进去吗?”徐公公问。
邓国师的眼中划过淡淡笑意很是自信。
他去谏言是因为皇上想不到这些吗?
并不是。
是他揣度了皇上的心思把那裂口的窗户纸用力捅了捅而已。
“以前从未做过这等事得让皇上突破心魔”邓国师说完看向徐公公“你等下该如何说心里可有数?”
徐公公来回想了想笑道:“皇上的心魔又岂止这么一样。
杂家伺候皇上知道皇上为了那一桩桩的心魔苦痛太久了。
杂家得为了皇上破除心魔铺好路子。”
说完两人双双笑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