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繁起得很早。
他从营中穿过能听到兵士们操练的声音。
一直到永宁侯大帐外林繁见到了秦威。
两厢问候林繁为平安符道了谢。
秦威一听这事儿眉头青筋一跳。
东西给都给了再絮絮叨叨地既不可能收回礼物又显得小气。
当然秦威自认是个很大方的人。
若非那些符纸都是阿鸾亲手用心画的是旁的什么身外之物他根本不会计较。
秦威道:“国公爷客气。”
里头秦胤起身了听见动静便让两人进去。
林繁入内微微一怔。
饶是知道老侯爷装病实则没病没痛的他也被老侯爷的气色吓了一跳。
面色发灰疲惫至极。
“您一路辛苦。”林繁道。
“确实辛苦老骨头什么时候坐过这么久的车?挤得慌!”秦胤道“恨不能现在去关外策马跑上半个时辰舒展舒展。”
林繁失笑他知道老侯爷说的是真心话。
秦威把这话当作老父亲的倔强戳穿了伤老人的心顺着附和万一老侯爷真的来了兴致又不好劝。
因此他左耳进、右耳出只当没有听见。
永宁侯不跟“不知者”计较盘腿坐在榻子上让林繁说说近些日子状况。
为了照顾他的身体这大帐里摆了一张特别宽敞的榻子上头铺了褥子摆了引枕。
挂地图的架子也被挪到了榻子旁只要他想无论躺着坐着都能看得很清楚。
林繁上前对着地图说他这几次的探查路径。
永宁侯听得很仔细偶尔开口问上几句。
“之前一直是白日探查前几天起试着夜行”林繁想了想道“夜里能看到些不一样的。”
永宁侯赞同地点了点头。
白日视野清晰很远的地方也能一览无遗。
一旦入夜黑暗笼罩但是斥候不会变成瞎子。
敌军营地里的火光与白日远眺看到的布局叠在一起才能更清晰判断出对方状况。
只看白日、或只看夜里才容易出错。
永宁侯对此很有经验。
林繁学过亲身去做了之后渐渐能明白这种感觉。
“西凉人不急于进攻他们只掐住了玉沙口却没有再往前进的意思当然也不退兵”林繁道“看起来很像是在等机会。”
秦威补充道:“等南蜀先动。”
永宁侯拧了拧眉:“南蜀啊……”
南蜀那点儿异动是他老头儿为了出京城让在南蜀的探子模棱两可地报到兵部的。
从结果看他顺利抵达了飞门关。
但南蜀最终动不动他秦胤说了不算。
毕竟南蜀人最擅长见风使舵、趁火打劫只要大周露出颓势南蜀人就围上来了。
所以眼下的局面三方牵制住了。
南蜀在等大周再吃两场败仗否则继续坐山观虎斗;西凉也知道南蜀是个什么玩意儿慢悠悠耗着只要补给跟得上就看南蜀沉不沉得住气。
而大周或者说永宁侯与林繁不能跟这两方拖着。
他们想要取得胜果给西凉人来一次狠的让他们出一次大血轻易不敢再冒头。
杀鸡儆猴让观望的南蜀也不敢造次缩头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