汪俊见蒋冕都如此说了也不得不表态:“若陛下不变初衷那在下也没什么好眷恋的该退就退至少让众臣僚知晓我礼部对此事的态度。”
蒋冕瞪了汪俊一眼。
大概蒋冕觉得此时此刻汪俊应直面挑战如此消极那任用你当礼部尚书的意义何在?
蒋冕提醒:“为今之计你多找人商议该如何劝谏要有具体方案万不可事到临头手足无措。
“陛下蓄谋经年各种礼法上的事都能引经据典说得头头是道礼部这边仓促上阵难免落于下风如此就需要找一些大儒为大礼之事声明主张让民间士子发声力挺……士子口风要保持一致让陛下忌惮浩瀚民意不得不退。”
汪俊听了有些犯迷糊。
你刚才不还说不要把事闹大吗?
现在居然想把事情引到民间?
此时的汪俊大概想明白了。
感情你这个首辅大学士所谓不把事往旁人身上牵扯就是不想后宫干政不愿意跟张太后结盟除此外别的手段你是一概不阻止……
可难道不是跟拥有废立大权的张太后结盟向新皇施压才是最好的方略?为何非要跳过张太后这个关键关节呢?
想不通实在想不通!
……
……
汪俊见过蒋冕后等于是得到了文臣首领的许可可以正式发动朝臣来反制皇帝发起大礼议的举措。
但汪俊能做的其实不多最直接的手段就是找一些文臣联名上奏让皇帝知难而退这些文臣一定是那种要声望有声望要地位有地位在朝中举足轻重最好还能对皇帝有所威胁的那种……
本来汪俊觉得朝中这样的正直之臣应该比比皆是。
可真当他去发动时才发现就算是曾经最耿直的文臣如今遇到这件事时也都带着一股明哲保身的意味在里边。
连杨介夫都退了凭什么让我们当出头鸟?
皇帝尊谁当爹跟我们这些臣子有什么重大关系吗?
以至于顶级文臣这边要为此事出面可以但都只是做联名没有谁愿意当出头鸟直接跟皇帝硬碰硬争论……这一点汪俊其实心里也有数毕竟连蒋冕这个首辅也是这么个搅浑水的态度就别怪他人见风使舵了。
倒是中层文臣以杨慎为首对这件事的反应异常激烈。
尤其是在翰林院、国子监等儒生聚集之所有关大礼议的讨论几乎是如火如荼。
汪俊在得知众翰林和监生义愤填膺要为维护礼法跟皇帝据理力争时大概想明白了这些人属于“愤青”事业处于平稳期一人吃饱全家不愁尤其是翰林混不下去最多被发配到地方为官。
不像那些顶级文臣所处位置一个萝卜一个坑要是惹恼了皇帝可没有降职发配地方一说你一个六部侍郎或是五寺正卿能发配到哪儿去?当督抚去西北守边疆?顶级文臣在朝中混不下去了通常只有致仕这一条路可走。
如此一来中下层文官在这件事上的态度旗帜鲜明反应积极。
汪俊也不知如此是好是坏。
他很怕翰林院和国子监的人闹事但眼下看来似乎又闹腾不起来主要在于皇帝还没有正式发出诏书告示天下有关将朱祐杬追封为皇考之事只不过是个设想且只向他这个礼部尚书提过。
还是先静观其变吧!
……
……
朱四把事告诉汪俊并以此带动朝野激烈讨论朱四自己这边反倒有点儿心里发虚。
东厂那边随时打探京城士子动向甚至派人在民间探查风声以此来确定大礼议之辩上皇帝一边有几分胜算。
这天朱四去见过蒋太后老娘又对他一番催促让他早点办成事情无奈之下只好把朱浩叫到宫里。
朱浩再一次现身乾清宫这次皇帝更加谨慎除了张佐和黄锦外连个端茶递水侍候的小厮都没有。
“……敬道你让朕做的事朕已经办了东西交到礼部汪尚书手里听说现在从翰林院到国子监到处都在流传朕要重议大礼之事士林对朕颇有微辞更可甚者有些腐儒竟发出无君无父之言如果没问题朕觉得可以让锦衣卫或顺天府抓几个人教训一番这样或可取到杀鸡骇猴的作用。”
朱四有点忍无可忍了。
向皇帝泼脏水皇帝能让你们有好日子过?
生杀大权在手难道我这个大明天子不要面子的么?任由你们这群读书人在那儿议论皇帝家事?甚至还把我形容成胡作非为的昏君?
真当舆论这东西随便你们怎么掰扯都行?
没直接杀你们只是小惩大诫都算客气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