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其他人抛弃过往认知全力以赴地学习来自皇家科学院的新知识时任重依然是整个舰队里最忙碌的人。
他同样需要学习新知识。
作为整个文明旳掌舵人如今的他未必需要在每一门类的科技里都学到过去那般艰深但至少也要做到对各行各业都有浅尝辄止的认知不能犯常识性错误。
这导致他的学习量格外地大包罗万象囊括各行各业。
他正化身海绵鲸吞虹吸着涉及到几乎任何一向核心科技的基本认知。
此外任重还得将大量时间花在学习南乡星团的政治军事经济等各方面的基础信息上。
想带着源星文明在南乡星团扎根发展他自然得做到知己知彼百战不殆。
除此之外他还得亲自带队完成舰队在南九c上的完整殖民计划的模拟科研。
既然已知那是颗环境极度恶劣的星球恐怕光是如何安全降落这件事的难度就够喝舰队一壶。
无论年轮舰还是武装战舰都是真正的太空飞船其设计功能中并未包括在拥有完整大气层的行星降落的部分更何况这大气层还格外不安分。
那么如何将舰船上的四十亿人与大量物资装备转移到地面就成了无法绕开的第一大难题。
有人提出使用数量庞大的眼睛侦察舰充当运输工具。
以眼睛侦察舰的性能的确可以满足安全着陆的需求但这毕竟是军事载具并未强化运载功能。
真要靠眼睛舰恐怕光是着陆这件事就得耗费个十年。
在太空中改造眼睛舰也不太现实。
一则是经过漫长的秘密航行舰队的能源与物资储备已经所剩无几。二则是要改造多达两百万艘眼睛舰同样是个耗时极长的大工程。
有人提出模仿源星上的太空电梯。但这方案很快就又被否定。终年累月永不停歇的十四级狂风对索降材料带来了难以突破的巨大考验。
其他各式各样的方案每天都在冒出头来正被一大群人用头脑风暴的方式不断拷问琢磨。
关于如何在南九c的表面建立第一个稳定的基地也在热烈的研讨中。
研讨范围从基地的工程学设计到对各种新材料的需求不一而足。
以曾经的孟都集团为主要人员构成形成的生物医学相关人员也没闲着开始群策群力地琢磨如何在南九c上重建完整的生态系统。
由于极度恶劣的环境以及短暂的大气层诞生寿命南九c上几乎没有结构复杂的多细胞生物大多都是些只有简单生命形态的低等生物譬如各种耐热耐寒的细菌等等微生物生态系统等若空白。
总之舰队里绝大部分人共同的目标都是如何以最快的速度帮助文明在南九c上最好地扎下根来。
但越是讨论与研究的深入源星舰队目前相对“贫困”的处境与南九c过于恶劣的环境之间的矛盾依然显得不可调和。
就在这热火朝天的气氛中正在办公室里继续恶补星团各方势力情报的任重收到了一个高权限的求见申请。
不用他给出提示孙艾便直接转告道:“叔叔你的那个特别喜欢窥探人心里的隐私的老相好想见你说是有要事得向你汇报。”
任重没理睬孙艾的调侃只说道:“让她进来吧。”
一分钟后身穿白色休闲装的萧星月神情凝重地走了进来。
她紧皱着眉头显得心事重重。
在这六十余年的航程里萧星月苏醒的时间不短前前后后累加起来超过三年。短短三年的生理寿命倒没在她身上留下太多岁月的痕迹。
如今的她看起来还是与过去一样洋溢着青春的光彩但眉宇间却又多了股因为身处高位担任掌握太多人生杀予夺大权的核心部门而养成的高位者气息让她显得多了几分庄重令人望而生畏。
她一进门就直奔任重办公桌前语速极快地说道:“我发现舰队里有些不太妙的情况必须马上采取行动但在此之前我得先和你说说。”
任重站起身却是笑着摆摆手“不着急先喝一杯水润润嗓子休息一下。”
说着他快步走到旁边的饮水机拿出个一次性的可回收陶瓷杯回头看向萧星月“要喝点什么?茶叶还是咖啡?”
萧星月一愣没好气道:“我在这里急得火烧火燎你倒是还有闲情雅致。放着智能辅助机器人不用竟自己泡茶。算了给我咖啡多谢。”
任重嗯了一声只低头做咖啡。
数分钟后萧星月低头看着陶瓷杯却发现杯中咖啡顶部竟有着一个拉花图案。
“这是什么鸟?看着还挺别致的。”
任重:“白天鹅我觉得满符合你的气质。”
“白天鹅?这是什么?我在源星上怎么没听说过?是帝国里别的星球上的特产吗?”
任重耸耸肩“也许吧。其实我本来也想找你但你倒是先主动来了。你找我是想说现在有些人的心思在浮动对吧?毕竟舰队已经抵达了南乡星团有些人的祖辈家族就在这里。现在舰队处境不好分到手的又是一颗南九c这样的星球。在可以预见接下来很长一段时间里我们都得过苦日子。一路走来六十年这些曾经的既得利益者能安安分分地跟着我们吃这么久的苦日子已经不错了不必奢求更多。强行把这些人留下来既违反人性又平白给了别人在我们中间安插内应的机会。”
萧星月愕然片刻旋即似有些尴尬地捋了捋耳畔长发说道:“看来我是白紧张了还以为是大问题结果你竟早就心里有底。你是不是一直在通过‘网’偷看所有人啊?”
任重指了指她双手捧着的咖啡“快冷了趁热喝。”
萧星月轻呡咖啡时任重又道:“我可是很尊重隐私的人从未利用‘网’窥探过任何人。这其实没什么玄妙的只要掌握了规律就自然能掌握人性。我与你的专业不同萧星月你所研究的心理学更多是针对的具体某一个对象。我通常不会去想那么深更习惯以旁观者的角度站在远处去看群体的思潮变迁。人心看似复杂但其实一样有规律可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