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见着各位同僚雄赳赳气昂昂带着贺礼进了楚王府,自己这个泰山老丈人却是躲在暗处不敢见人。
若是当做普通的宾客进去,相熟的谁不知道他江翼城今天嫁女儿,做个平常的宾客,岂不是小了自己的身份。
若是以泰山老丈人的身份,眼见着太上皇老太后,以及皇上皇后贤妃娘娘都进去了,到了里面,正位子轮得着自己坐吗?
即便是送嫁妆,新媳妇还没到,哪有嫁妆先到的道理?
都是江紫烟这个逆女,若是安安稳稳的在江府上轿,光是庆元帝赏的彩礼做嫁妆也是用不完的,偏偏这个逆女住在什么护国候府,让我这个当爹的做难。
如若今天成亲的是我的楚儿,现今我们江府上下是何等的荣耀。
当初就不该让江紫烟这个逆女和楚王殿下定亲,我的楚儿却远嫁他乡,至今杳无音信。
说来也怪,楚王殿下明明双腿残废,面容被毁,怎么去了一趟甘南道,回到京城就全好了?莫非在甘南道有什么奇遇不成?
如今眼看着朝中大臣都倾向楚王殿下那边,自己一向看好的大皇子势头开始下降,自己怎么能降着身段靠向南宫昊。
都怪首辅这只老狐狸,从来不表明立场,说什么不管谁做太子,我们做臣子的只有辅佐的义务,没有置喙的权利。
眼见着江紫烟这个逆女和郭氏势同水火,若是楚王殿下当了太子,首辅的位子不定会是谁的,老东西就先得瑟两天吧。
还有叶府上那一家子,仗着自己有点军功,手上有点军队,看人时从来都是昂着头,七个不服八个不忿的样子,好像谁欠了他们。
特别是那个叶府大舅子,明明是自己的舅子,官职也没有自己的高,偏偏一双贼亮的眼老是盯着自己,从来不给自己一点贪污受贿的机会,整个北晋王朝,怕是只有自己是最清明的官员了,这都得拜叶府大舅子所赐。
听说叶府的老少现今都在护国候府,明明是自己嫁女儿,你们充当大头蒜,把我这个亲爹弄到一边喝西北风,太不地道了。
还有当今皇上,也不知哪根筋搭错了,愣是把彩礼抬到护国候府去了,难道不应该把彩礼抬到我江翼城的府上去吗?那江紫烟明明是我江翼城养大的女儿,收一点彩礼不应该吗?
看来当今皇上也是个大礼不通的。
皇上不通情理也就算了,楚王殿下也是个睁眼瞎,放着我家楚儿那么温柔善良的一个女孩子不娶,非得十里红妆迎娶江紫烟这个睚眦必报的逆女,真真是世道不公。
江翼城在暗处怨天尤人,把身边和朝堂上的人问候一遍,迎亲的队伍回来了。
前边的仪仗队用的是宫里的执金吾,走的那叫一个工整,就是皇上出游,都没有这么大的阵仗。
楚王殿下骑在高大的枣红马上,倒是把江翼城的老眼晃了一下,任谁家的闺女嫁给楚王殿下都不亏,单是这长相,忘川大陆怕是排第一了。
接着晃瞎江翼城老眼的是西凉进贡的琉璃做的轿子。
三十六人抬的轿子富丽堂皇不说,单是那轿子上的珍珠宝贝,怕是整座京城都换不来。
这个逆女还真是有点小手腕,把楚王殿下牢牢捏在手上,早知道这样,就该早点和这个逆女拉好关系,日后楚王殿下做了太子,自己这个泰山老丈人说不定会成为未来的太师。
想想,江翼城觉得自己也不是一无是处,怎么着和江紫烟也是父女,若是江紫烟有朝一日做了太子妃进而就是皇后,还不得自己这个做父亲的给她撑腰壮胆。
江翼城带着几个下人躲在暗处,见花轿过去后,送嫁妆的来了,便抻着脖子看着,打算跟在这些嫁妆后面,把自己带来的嫁妆抬进去。
估摸着一对新人早已入了洞房了,这边的嫁妆还没有走完。
江翼城现在是一脸的羡慕嫉妒恨,羡慕江紫烟现今财大气粗,嫉妒如今花轿上坐的不是他的楚儿,恨江紫烟看他似路人。
大概酒席要开始了吧,这才看到嫁妆的尾巴,江翼城赶紧招呼下人抬着嫁妆出来,排到嫁妆队伍的后面。
此时,南宫昊牵着江紫烟已经拜完上位的各位长辈,也已经拜完天地,就等着入洞房了,南宫昊冲着充当司仪的冯公公摆摆手,当着众位宾客和北晋的各大巨头,拿出一个早就准备好的楚王府钥匙。
“这是我们楚王府的钥匙,从今天起,烟儿就是我楚王府唯一的女主人,今生今世,楚王府后院只有烟儿一位女主人。”
宾客中不乏女子,听到南宫昊这样说,都兴奋的欢呼起来,就是男宾客,也是唏嘘不断,这不是自己断了纳侧妃的路子?
坐在上首的庆元帝,脸上露出不悦,这不是嫌你的老爹娶的媳妇多了吗?明显的讽刺。
太上皇倒是捋着胡须没有说话,太后娘娘跟坐在下手的碧华公主道:“这小猴子还真敢往出整,也不怕打了大家的脸。”
碧华公主回道:“咱们北晋律法就该加上不许纳妾这一条,若是江翼城这条老狗不纳妾,江紫烟何至于不住在江府。”
太后娘娘点头表示赞同。
南宫昊把钥匙交到江紫烟手上,江紫烟也拿出一物,这才真的晃瞎了众宾客的眼。
江紫烟拿出一枚扳指,分明就是太上皇当初送给江紫烟的。
“这是前些时候皇爷爷送给烟儿的玩赏的物件,烟儿带着不合适,现在,我就借花献佛,把它送给你了,记着谢谢皇爷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