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轰——!”
一声巨响。
……
细细的伤痕在他的额头处凝结像一处血红的钻孔。
……但那疼痛没能再进一步。
不远处光影交汇之处影正立在门口。
他罩着一张纯黑的面具空间在他身边扭曲法力条已经完全清空。
影远距离放出的一道耗尽了全法力值的空间震动让艾尔拉斯被迫停下了这一刀。
【hp-1080!(削弱!)】
血红的数字在他的头上跳动而起艾尔拉斯一向温和的表情变得近乎狰狞。
他的眼中绝望渐渐弥漫了上来看着苏明安像看着杀父仇人。
下一刻塞维亚和阿尔切列夫瞬间跟上电光压上他的脊背手杖猛地从他的后背一扎而入。
殿堂光滑的瓷石流淌鲜红的血。
艾尔拉斯倒在了地上。
他的手背青筋暴露仍然紧紧握着他的刀。
那刀上有着些微的刻痕刀面泛着一层银亮的光反射着显得有些刺眼。
苏明安眯了眯眼再度后退了半步。
“苏凛——”
他听到对方嘶吼一般的声音。
一向稳重精明的魂猎首领如同困兽一般在地上发出嘶哑的咆哮。
他似乎极为愤怒。
苏明安不清楚艾尔拉斯为什么突然愤怒到这地步但他不会再给对方机会。
他拿出血瓶喝了一半而后掀开衣服倒在自己腹部。
那里有着一处子弹的穿透伤极为严重若不是明状态的体质好现在趴在地上的就是他。
即使这样一股扭曲的痛感也在身体内部肆虐连自动回血的效果都停了。
伤口在血瓶的帮助下极为缓慢地愈合他拉下衣服看着地上仍然在喊着他名字的艾尔拉斯微微蹙眉。
“听见了。”他说。
艾尔拉斯的嘶吼顿了片刻。
而后一股强烈的旁人也能感觉到的悲伤情绪在他的脸上浮现。
“……苏凛。”他的吼声停了只余殿里的一声尾音。
“听见了。”苏明安说。
“……六十年来一直都是你。”艾尔拉斯看着他。
“一直都是我。”苏明安说。
一旁阿尔切列夫已经动了起来。
他的手上仍然沾着心口血步伐有些虚弱在一步一步向着艾尔拉斯靠近。
“我曾经将你视作我成为魂猎的信仰。”艾尔拉斯注视着苏明安:“却不料你会憎恨阵营之分到这地步。”
苏明安:“我没有。”
他对这种局势没什么不满说这些也只是为了攻略进程罢了。
“苏凛普拉亚的战斗从不是黑与白的战斗……我明白这一点。”艾尔拉斯:“但它需要是所以我便变得让它是。无论被魂族杀死……被敌人杀死……还是被外来的入侵者杀死。
“无论最后谁会赢得这场无意义的胜利。仇恨是普拉亚的食粮斗争是普拉亚的灵魂——而我们需要这些。
“无论它是否合理无论是否有人会因此遭受伤害。
“受伤的终究只是个体而整座普拉亚会因此得以延续。”
……
“所以从来没有谁做错。”苏明安说。
“如果真说要有。”艾尔拉斯看向他:“就是妄图改变局面的你——苏凛虽然不知道你是怎么从云上城下来的但你不该回来——普拉亚不再需要你。”
苏明安听笑了。
……不需要苏凛难道一直维持这个僵持的局面对普拉亚来说就是最好的吗?
苏凛回归一定有他的目的。
“艾尔拉斯有你这样自作聪明妄图以他人生命为代价来进行‘教学’的魂猎领导者你手下的人根本不会有追随的勇气。
就算你的计划成功嘉尔德死了我也不会对你言听计从——更别说抢先一步反水的谢路德你所谓的‘合理’其实相当失败。
无需用这种言论动摇我你缺乏打破局面的勇气。”
听着他的话艾尔拉斯沉默片刻。
再度开口时他的语声显得有些滞涩:
“……那么这种敢于打破僵局的勇气我该从何而来?从更多的牺牲的魂猎无辜的孩子还是那些失去灵魂的尸体?”
一旁阿尔切列夫走到了艾尔拉斯面前。
他蹲了下来手上的心口血漂浮而起泛着一层莹莹光辉。
“从我。”苏明安说:
“从掌控了局面的苏凛而来。”
他本想试试能否凭聊天动摇对方使得迷惑需要的资源点下降。
然而艾尔拉斯看起来却没有丝毫动摇。
他无法动摇一个相当坚定的魂猎。
“……我挑起斗争我制造仇恨我发布彼此敌对的任务以唤醒人们沉睡已久的血性。”艾尔拉斯说:
“我并未对此感到抱歉或悲伤因为这就是我的职责。
“禁止友善禁止联谊禁止通婚……两族之间不存在任何情感与侥幸因为这是食物链上的绝对矛盾。
“人类不会对猪狗产生感情虽然这种类比过于贬低自我但魂族同理。
“两族之间绝不可能共存。就算有着一个普拉亚的救世英雄回来也一样。
“因为人并非是纯理性思考的动物。任何人都会遭受自我情感偏向的谴责。
“苏凛你控制了魂族又潜入魂猎阵营想转化我我知道你想做什么。
“……但你绝不可能做到。
“你打破不了这个局面。”
他顿了片刻。
阿尔切列夫的血液浮现在他的眼前。
在即将飘向他嘴唇的那一刻艾尔拉斯的嘴角从里溢出了鲜红的血。
……
“……因为唯有斗争与死亡能使我们重拾尊严。”
他说。
……
他眼中的神采渐渐消失语声变得细微。
阿尔切列夫收回了手:
“……他自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