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位元帅互相对视,梁飞廉猜测:“难道不是因为两位大人同为炼丹双艺之翘楚而惺惺相惜吗?”
“哼,在很久以前,余子其曾经对我使过一次九炼化魂丸。”尚兴杰眯缝起眼睛回忆道,“也许是为了证明他的炼毒术比我的炼药术要高超,也许是为了铲除我这个能解除他诸多奇毒的天命对手。总之,那次我险些丢了性命。”
“这么说,那个传言是真的?那个唯一侥幸服下九炼化魂丸而存活下来的人,就是大人您?”梁飞廉惊道。
“说来话长。你们都没事了吧?戴上斗笠,我们边走边说。方才战斗时那几道冲天剑气虽然是为了诈吓楚芳华,可我担心会真的引来不必要的麻烦,还是早些离开为妙。”尚兴杰道。
毕竟身在魔族地域,六人不愿太过张扬地御剑飞行,所以白日里还是靠双腿赶路。尚兴杰继续回忆道:“那是很久很久以前的事了,我和余子齐那时还不认识。有一日,天降大雪,将路都封堵住了,难得闲暇,我就上了一座酒楼,饮酒赏雪。而余子齐,当时就坐在我旁边那一桌,也是孤杯独饮。我见其相貌不凡,就邀他同坐。饮酒期间,我们相聊甚欢,不经意的,他提及了炼毒之术。那是他的专长,自然有许多话可讲,对此,我也就炼药之术提出了一些针对他炼毒术的看法。也许是酒多气壮,我们彼此不服,于是就打了一个赌,一个很大很大的赌。”
“赌注是什么?”梁飞廉问。
尚兴杰捋须笑道:“命!由他下毒到酒中,我们同饮而尽,然后由我来解毒。如解得掉,那说明我的炼药术比他的炼毒术要高明。若解不掉……那只能承认他的毒更加厉害了。”
元帅们听得都倒吸了一口凉气,这算是哪门子的“打赌”?以尚兴杰的角度来看,相信自己的炼药术能够解毒,故而胆敢以身试毒,虽然很冒险,但尚且算是说得通。可从余子齐的角度来看,就未免太荒唐了些。怎么,对自己炼制的毒十分自信,宁肯亲自服毒身死以证毒术高超吗?真是个疯狂的家伙。
“这不是因为酒喝多了嘛!再说我们打的赌还有个附加条件。只可用酒楼厨房中的各种食材为材料,当场炼制毒与药。随身带的各种毒、药无法证明真是个人亲手所炼,所以不可用。”尚兴杰解释道。
听到这儿,云屏翳松了口气,笑道:“呵,有意思,如此才像是两个醉酒之人在闹着玩。以食材炼出的毒,想必毒性算不得厉害吧?”
“那可不是。酒楼厨房与仓库中的存藏算是丰富,即便不是常见的炼药材料,我也能炼制出不下几十种专解各种毒的良药。同样,对余子齐来说亦是如此。不过半日工夫,那家伙居然就用厨房的炉灶捣鼓出十几种毒来。我也不甘示弱,喝下毒酒之后,根据中毒之感用另外一座炉灶将解药一一调制出来。在见识过了彼此的本事之后,我们也对对方肃然起敬。不过,打赌算是我赢了,因此他心中并非那么舒坦的。直到最后一杯酒下肚之后,他对我说,有一种毒,是他秘制而成的,自诩天下无他人可解,只有他自己炼制的另外一种毒方可以毒攻毒而化之,那一日虽然他的毒我都解了,可无奈受到材料与时间的限制,无法发挥出他的真正本事。我听了,当然不服。要知道我炼制解药也受到了同样的限制。于是,我就提出,把那毒药给我试一试。而他拿出来的,正是九炼化魂丸!”
梁飞廉叹道:“好阴险的家伙,这分明是要害了你啊!倘若解不了毒,我敢保证他一定不会把另外那种解毒的毒给你的!”
尚兴杰轻笑:“其实那是谎话,根本就没有毒可以化解九炼化魂丸。他那么说正是为了激我将毒服下。而我也没法怨他,毕竟是我自愿上钩的。吃了九炼化魂丸之后,仿佛坠入云雾之间,身体僵化,冷热不知,但疼痛感却放大至无穷。余子齐他不过用指甲在我手心掐了个印子,我却疼得哀号连天、涕泪横流,跟疯了似的。他事后跟我说,中了此
毒至深之人,无一例外,都是被轻轻一碰或是稍稍一磕给活活痛死的,哪怕是在街上淋了一滴雨,也会觉得脑袋炸裂,当场摔倒。而这一摔,命也就摔没了。”
“竟然如此古怪!”元帅们尽管见多识广,此时也只有慨叹的份。九炼化魂丸与他们意想中的天下奇毒实在相差太多了,一般烈性毒的中毒症状大多表现以溃烂、化脓、溶血、腐蚀等等,像这种外表看来安然无恙而内心却天翻地覆的中毒致死之状,还是头一回听说。
“那后来呢?”梁飞廉问。
“情急之下,我只好抱着试试看的心态,服下了刚刚炼成的第一颗、也是唯一的一颗九转归元丹。天不绝我,竟恰好能解那毒。余子齐那家伙显然惊讶万分,从那以后,我们也牢牢记住了彼此的名字。多年之后,我们都登上了大君之位,但我永远记得那一场雪天酒楼中毒与药的较量。在外人看来,我和余子齐是英雄惜英雄、好汉惜好汉,实际上却不尽然。我们之所以为友,不过是因为不想与对方为敌罢了。”尚兴杰道。
“没想到,大人与昌阳大君当初还有这么一段奇妙的过往。”郑丰隆道。
“嗯。的确奇妙。”尚兴杰点了点头,心中却多说了一句话,“还有那个白衣女子,更给这段经历增加了一分神秘。”
“再说这次吧。”尚兴杰终于把话题拉了回来,“那伙人当中的妖族数目显然超过了七个,而且飞廉说了,他与那个名叫萧天河的这两次在飞云城外的相遇,那小子都与妖族为伍。我突然怀疑起来,那小子是不是背负着什么秘密。飞廉,你说他是个飞升者?”
梁飞廉道:“没错。他是魔族这许多年来唯一的飞升者,在三重屋之中只适应了六年多一点,资质惊人。”
“唔。魔族都多久没有飞升者了,传闻下界的修魔之道已经没落,修魔者也死光了。突然冒出他这样一个魔道天才,会不会是魔族的阴谋?”尚兴杰猜测道。
梁飞廉摇了摇头:“应该不是。当初下级修真者大赛之后,飞云城又举办了一场仙魔两族的飞升者对决,当时我和老云都在场。起先我们也怀疑这一切是否都是辛震宇那厮安排好的,以便借机和我打赌建立魔族新城,可后来检测了三重屋的阵法宝石,那个萧天河的确是飞升了六年零三个月。”
云屏翳也道:“是的,阵法宝石是由我亲自检测的,不会有错。那小子千真万确是个天资极佳的飞升者。”
尚兴杰嘴角扬起:“那就是了。既然萧天河他才飞升上界六年多一点,怎么会结识那么多实力高强的妖族呢?”
“在宗飘界时我也曾怀疑过这一点,不过那小子声称当时与他一起出现的三位妖族女子是在下界就结识的妖族朋友,喏,就是一直护在他身旁穿着黑衣、白衣、黄衣的那三位妖女。”梁飞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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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界的妖族?哼,飞升上界之后就能有五行、六合级了?妖族修炼之慢你们也不是不知道。”尚兴杰提醒道,“而且,我心中一直萦绕着一个蹊跷,多年来始终未解。”
“大人的意思是?”梁飞廉皱紧了眉头。
“江湖间还有另外一个传言,很久很久以前,在仙族飞云区的怀冀谷,一个诡异的通道突然出现,许多下等修仙者钻入其中消失了,而高等修仙者却进不去,后来才知道,那些人是穿过通道去了下界,宣扬我修仙之道去了。你们可曾听说过?”
“有所耳闻。”几人异口同声地回答。
“更传闻其中有一人,偷带了一件禹馀界的稀世珍宝下界去了。这则传言更加笼统虚幻,只算是前面那则传闻的附加,由于没有人确切地知道珍宝为何物,所以久而久之,这件事近乎被人们遗忘了。”说到这里,尚兴杰抚须顿了顿,“这一切发生之时,恰好是我们上一次追杀常沾懿和楚芳华夫妇之际,而且,我们那会儿也差不多正好追到了飞云区附近。”
朱文英拍了一下手掌:“没错!杀掉孟章界那个妖族的地方,就离怀冀谷不远!”
“那名妖族男子是我们见过的唯一一位孟章界的妖族,即便后来生死存亡的关头,常沾懿也没有召出其他的妖族助战,你们不觉得奇怪吗?”尚兴杰问。
“不瞒大人,我们几个后来议事之时也曾偶尔提及过这件事。决战之时,监兵界所有的妖族齐出护主,而孟章界的妖族却一个都没看见,从而导致他们夫妻分散逃亡,常沾懿更是身负重伤。按理来说,不应如此才是。对此,我们想到了两种可能:第一,孟章界的妖族或许只有死去的那一个而已;第二,孟章界中最强的那个妖族已经战死,而其他妖族则实力不济,出来也只有送死的份儿,所以常沾懿才没有召他们助战。”云屏翳道。
尚兴杰深吸了一口气,压抑着内心的激动,慢慢地说:“孟章界中是不是只有那一个妖族,只有常沾懿和楚芳华两人最清楚。如果还有其他妖族,哪怕在逃命时拉出来当垫背的,也比自己中招受伤要强。所以先前在江由界看到萧天河时,我脑中突然闪过一道灵光,猜测这长久未解的蹊跷会不会还有第三种可能——所谓的‘稀世珍宝’,或许正是孟章佩!在那个妖族战死之后没多久,它就被人偷下界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