栅栏外面隔开一个过道就是一堵墙,而且是由巨大的岩石切割出来的墙,想必十分厚实。过道的尽头有一道小门,门上开着一个小窗,透过小窗可以看到外面摇曳的烛火。花清雨抓住一根栏杆用力晃了晃,纹丝不动。上下观察一番,栏杆的两头分别嵌进岩石之中,相当牢固。
这时,小门响起了“咔嚓”声,像是有人要进来了。
花清雨连忙拿出三个药瓶,倒出数颗丹丸攥在手中,用力揉搓着。
“我要是你,就不会蠢到使用这种方法。”旁边突然传来一个女声。
原来这里还有别人?而且她还知道花清雨打算做什么!
“你是何人?”花清雨压低声音问道。
那人却答非所问:“你昏迷时没被搜走丹药,说明人家根本不怕这一招。我劝你还是省省吧。”
小门打开,进来的人正是阮将军。
“阮将军,我与你无怨无仇,你为何要囚禁我?”花清雨大声问道。
阮将军回答:“因为你违抗我的命令!在我这里,不听命令之人,都没有什么好下场。”
花清雨简直莫名其妙:“我什么时候违抗过你的命令了?你根本就没有下过命令啊!”
“将你们花珺一脉所有的奇毒、奇药的炼制方法都告诉我,再以你的毒、药双术助我杀敌救己,并且命令你的徒子徒孙——也就是花珺脉以后的飞升者,全都来为我效力,我就放了你。否则,我就杀了你。”阮将军提出了一系列要求。
“这……恐怕不行。第一,各种毒、药乃是本门机密,不可外传;二来,我脉的传统是毒不害人、药不救人,为你去杀人,我做不到;三者,人各有志,我无权要求以后飞升的本脉弟子听从你的命令。”花清雨道,“好了,你要杀便杀吧。”
对于她的拒绝,阮将军丝毫不惊讶:“这不就是了?我就知道你会违抗我的命令,所以才囚禁你的。哼,花珺脉的人,个个都是这种软硬不吃的货色,问都不用问,直接关起来就对了!”
花清雨闻言却笑了起来,心中对宗脉前辈们充满了崇敬之情。
“你叫花清雨是吗?本姓什么?”阮将军又问。
“我为何要告诉你?”
“呵,那说说你在下界时的剑仙名号吧。还有,你们花珺一脉不都号称是绝代佳人,世人都会起一个风雅的四字称号吗?比如‘朝露华莹’什么的。你的称号是什么?也说来听听。”
“我的称号?呵,‘史上最丑’!”花清雨道。
“哈哈哈!”刚才出言提醒花清雨的那个人放声大笑起来。
阮将军也不生气,脸上始终挂着和善的笑容:“我不
过是想要一个证明你确实为花珺门人的证据而已。”
“你都把我关起来了,还要哪门子的证据?难道是‘宁肯错杀,绝不放过’?”花清雨挖苦道。
“证据可不是给我看的,而是给你那些同门看的。你暂时也没有性命之忧,我留着你还有用。既然你不肯告诉我名号和称号,那也无妨,到时只说你的大名好了。还有你,”阮将军向前走了两步,对另外那人道,“别以为你什么都不说我就拿你没办法。交接之时还有几个月就要到了,等忙完了正事,我才慢慢跟你算账!”
“那您就继续忙您的吧。”那人大大咧咧地回应。
“哼!”阮将军一甩衣袖,出了监牢。
听脚步声离得远了,花清雨凑近墙边,说:“谢谢姐姐刚才提醒。我是花珺门人,阮将军也知道我脉的本事,她没有搜走我的丹药,必然是有所防范。如果刚才我鲁莽了,恐怕就没好果子吃了。”
“其实你现在也一样没什么好果子吃。不过你居然是花珺一脉的人,我倒是没有想到。仔细想一想,呵,若是一般人,阮红玉那个老妖婆岂会把你关到这里来?”那人道。
“敢问姐姐尊姓大名?又为何被囚禁于此?”
那人回答:“我叫胡蓓璇,你就叫我‘璇姐’好了。阮红玉她想从我这儿得到一件宝贝,但不知道我藏在了何处,所以她不敢杀我,呵呵。她把你关押起来,我想是打算以你要挟你那些同门吧。”
“要挟她们做什么?”
“花珺一脉,毒、药双绝,一门独霸‘炼’道两艺,任谁都想得为己用。只不过,以往的各种拉拢和压迫都失败了,既然软硬两路都不行,就只好出阴招了,比如牢牢控制住以后所有的花珺门人,既可要挟先者,也说不定能碰上个贪生怕死的后人。不论如何,如此行之,至少可以保证花珺脉不会为他人所用。” 胡蓓璇半是解释半是推测。
“花珺脉收徒严苛,心性不坚之辈,岂能入得本脉门下?”花清雨连连摇头,“以我要挟,哼,痴心妄想!大不了我一死了之。再说了,在这种情形之下,若有他人肯助我花珺脉,反而会使得祖师们偏向那一边。总之,阮将军的‘如意算盘’是打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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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你那些祖师根本就不知道有后世门人飞升上界来了,等知道时,恐怕已是被要挟之态了,搬救兵也来不及啊。此外,人心隔肚皮,此时助你们的人,谁知道彼时会不会变成第二个‘阮将军’呢?所以说,接不接受援助也是件值得考量的事,更何况,面临抉择的可是你那些心性孤傲惯了的祖师们。”胡蓓璇的话令花清雨陷入了深思,她说的没错,在人人都想利用花珺一脉之绝技的局势下,出手相助者安的也未必就是好心。
胡蓓璇又说:“至于你自己嘛……花珺脉毒、药双艺虽然厉害,可剑法、身法之类的也只能算是平常,像你这样一个刚飞升的人,说句难听的话,以你现在的功力,恐怕想死都没那么容易,阮老妖婆知道你们花珺脉都是硬骨头,必然会防范这一手。”
“唉,璇姐所言极是。刚飞升就稀里糊涂地卷入到如此危机之中,真让人无语。”花清雨十分忧愁。
“是危机找上你的,你如何躲得掉?既然死是不太可能,那就只有逃了。”
“逃?”花清雨苦笑,“想死都死不成,逃又如何逃得掉?”
“这不有我呢嘛!”胡蓓璇笑道。
“璇姐,你自己都已是泥菩萨过江——自身难保了,还能帮得了我?”花清雨当然不信。
“嗨,阮老妖婆自以为她这地牢密不透风、牢不可破,其实我真想逃也就是眨眼间的事。我现在还想多陪她玩一玩,等到最后关头再看她吃瘪的神情,哈哈!”听上去胡蓓璇胸有成竹,可花清雨却觉得荒谬至极,不见着事实,恐怕换做谁都不会相信的。
更“荒谬”的事还在后面,花清雨身旁的石墙突然冒出一个洞,而且和她的眼睛一样越变越大。胡蓓璇就这么在墙上无声无息地开出一个大洞来!
“现在相信了吧!”一身破烂衣服、蓬头乱发的胡蓓璇得意洋洋地笑道。
“璇姐,你……”花清雨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仔细听好了!你出去之后,径直往西南方向走,那边是魔族的地境,你的同门很有可能就藏身在魔族地盘的某处。花珺门人是白日里穿白衣、黑夜里穿黑衣、日夜戴斗笠遮面,以此来作为辨识。我这有样东西,你替我保管好,以后我们再见时,你再交还给我吧。”胡蓓璇说着,走到了另外一处墙边,双掌抵在壁上,暗暗运功,坚硬的岩石竟像泥巴一样软化并掉落下来。原来,墙洞是这么开出来的。
墙洞中露出一样东西,胡蓓璇单手将其拽了出来,另一只手没有停止运功。“喏,拿着。这件东西不要轻易示人,以后你自然知道它有何用。呵,可笑那阮老妖婆,一直想找的东西其实我早就藏在她眼皮底下了。好了,洞口够大了,你走吧!”
那样东西是一块方方正正的红色石板,花清雨将它揣入怀中,她伸头看了看,洞外面是个密林。“你真不和我一起走吗?墙壁毁成这样,阮将军会找你麻烦的!”
“不了,现在还不是时候,逃出去反而麻烦。墙的事你不必担心,我自有办法。趁那边的守卫还没发现之前,快走!”胡蓓璇催促道。
“璇姐的恩情,清雨来日再报!后会有期。”花清雨一咬牙,猫腰钻了出去。等跑远之后,她回头看了看,胡蓓璇已将刚才化岩开洞的过程逆转过来,又将墙洞给“糊”得完好如初了。
“好奇妙的本事!”花清雨赞叹了一声,匆匆消失在茫茫的树林之间,开始了边躲边逃、边打边找的生活。
……
一年之后,在飞云区南部山区,花清雨遇到了驾车而来的竺远来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