终于,他忍不住开了口:“其实……这话我本不该说的。只是,唉,你太无辜了……”
看他吞吞吐吐的为难模样,花清雨直截了当地问:“剑林庄是不是即将有什么大事发生?”
此话一出,倒把蒋队长给吓了一跳:“你怎么知道的?”
花清雨淡淡地笑了笑:“方才你说过,‘若是再迟个几天,也就没这么多事了’,在我理解,如果我晚些被抓,就不会被逼迫嫁人了。想必是就在最近几天,剑林庄将会发生什么不得了的事,至少,比三少爷娶亲要大得多。”
“姑娘真是冰雪聪明!”蒋队长惊讶地称赞,“既然你猜到了,我就告诉你吧。之后的几天夜里,不管你听到外面如何喧杂吵闹,都千万不要出门,安心在房里等待。待事毕之后,我会找个机会把你放出去的,切记。我要回去了,以免让人看见我俩生疑。姑娘,珍重。”说完,蒋队长转身飞奔而去。
“这下可越来越热闹了。”花清雨嘴角扬起一丝微笑。如今已经可以确定,天星河中的奇毒应该和白鬼帮、剑林庄都没有关系。“甄二爷”和“柳三爷”的关系,她也能猜出个大概:“二爷”表面上和“柳三爷”关系密切,其实颇有股仗势欺人的味道。“柳三爷”对“二爷”是敢怒不敢言,只是屈从而已。既然这两股势力之间有裂隙,就绝对不可能协同作恶。如此,花清雨委身于剑林庄的目的,基本已经达到了。
花清雨原本以为第二天甄飞翼很快就会来寻她,结果直到傍晚,甄飞翼才出现在花清雨所住的小院,邀请她前往后堂一聚。到了后堂时,甄涂海已经在里面坐着了。看到花清雨镇定自若的模样,甄涂海稍微有些惊讶。
“姑娘果然妙手回春,区区一日,翼儿的病竟然好了八成。”甄涂海也不知是真不知道甄飞翼没病,还是在装糊涂。
“爹,清雨姑娘是被错抓……错‘请’来的,现在我的病已经好了,当放她离去才是。”甄飞翼这违心的话完全是说给花清雨听的。
花清雨轻哼了一声,心中已料到甄涂海绝对不会痛快答应放她走。
果不其然,甄涂海说:“哎,清雨姑娘治好了你的病,那就是咱们剑林庄的大恩人,岂可轻描淡写就这么过去了?更何况我们有错在先,当好好补偿人家才是。”
花清雨干笑一声:“二爷不
必客气。”
“正好我与三妹许久未见,想多留她几日,你也一并留下吧。我这剑林庄虽不是什么风景优美之地,但座落在长烟湖畔,也别有一番风光。这几天就先让翼儿陪着你好好玩一玩。”甄涂海和蔼可亲。
这时,一名侍女端着托盘走了进来。
“我剑林庄很快将会举办一场酒宴,八方贵客将齐聚于此。这茶,是我托人千里迢迢从混元域买来的极品,以招待宾客之用。来,你二人先来品一品滋味儿如何。”甄涂海热情地替二人倒了两杯茶。
甄飞翼拿过一杯,看看茶是温的,于是一饮而尽,咂着嘴称赞道:“好茶!茶香沁人心脾,回味无穷!温水泡茶,竟也能泡得开啊!”
“这种北地产的茶叶喜冷不喜热,泡时当用温水,用热水反而散不出茶香。”甄涂海笑眯眯地解释。
甄飞翼将另外一杯茶端给了花清雨:“清雨姑娘,你不用客气,也尝尝看,这可是稀罕东西。”
花清雨接过茶杯,嗅了嗅香气,随后小口小口地喝见了底。
“怎么样?不错吧?”甄涂海问道。
“果然好茶,我头一回喝到如此清香的茶。多谢二爷。”
甄涂海心情大好,笑道:“清雨姑娘好礼数。翼儿,她可是我们庄的贵客,你不要怠慢了她哟。从明日开始,宾客就会陆续来庄了,爹要招呼客人,清雨姑娘就交给你了。”
“爹,放心,我一定好好款待她。”甄飞翼也莫名的笑逐颜开。
离开后堂,花清雨对甄飞翼说:“公子,我忽觉有些疲惫,就先回去休息了。”
“想必是昨天清雨姑娘休憩的地方不够安静?这样,我再给你安排个好地方。”甄飞翼献起殷勤。
花清雨点了点头,跟着甄飞翼在庄中七拐八绕,最终到了一栋华美的三层小楼前。甄飞翼将花清雨送上了顶楼,然后就离开了。他的身影刚消失在楼梯口,花清雨就立即拿出一种毒、一种药吞了进去。“想下媚药害我,你们还不够格儿!”她暗自好笑。
此时,甄飞翼心中却是洋洋得意:“哈哈,昨日那么不卑不亢,现在不还是轻而易举地着了道儿?不费吹灰之力就得了这么个大美人儿,老天对我还真是不薄。”
据贡献此媚药的人声称,媚药完全起效要等一个时辰之后。甄飞翼满脑子都是今晚的美事,干脆不走了,让下人送来了酒菜,他就在底楼的一间房中等着。
花清雨也在顶楼的房中等着。
刚到夜里戌时,甄飞翼再也忍不住了,三步并作两步冲到三楼,敲了敲房门:“清雨姑娘?”
正在床上打坐的花清雨连忙放下床帐,藏到门后,而后用最妩媚的声音回答:“是三公子吗?你快进来呀!”
甄飞翼大喜,猛地推开房门,房中黑灯瞎火,他也顾不得点灯了,直往床上扑去。床正中坐着个人影,他一把搂住那人就想往嘴上亲,结果却被那人用力攥住了脖子往里一拽,整个人都被拽进了帐内。
甄飞翼疼得呼喊道:“哎哟,轻点儿轻点儿,娘子好大力气!”
回答他的却是个男声:“我这‘铁娘子’专打好色之人,今晚就让我来好好地‘伺候伺候’你!”
甄飞翼还没回过神来,眼眶上就挨了重重一拳,揍得他眼前直冒金星,然后胸口又中了一脚,飞出帐外撞在桌沿上,疼得呜呼哀嚎。
床上的男子也跳出了帐子,正是监兵界的火猴——程羽飞。他提溜起甄飞翼的后领,举起巴掌,对着他左右脸颊一顿猛扇,直扇得他鼻口流血,脸肿得像发糕,后槽牙都打断了好几颗。
“好、好汉,快别、别打了,再打,我就死了!”甄飞翼一把鼻涕一把眼泪地讨饶。
程羽飞都被他给气笑了:“你个杂碎,即便死了又有什么可惜的?”
“我真死了,我爹又岂肯罢休啊?”甄飞翼哭喊。
程羽飞换手攥住了他的脖子,扬起醋钵大小的拳头在他眼前晃了晃:“你还敢威胁我?区区一个剑林庄,信不信我今晚就全都铲平?”
“信、信!我哪儿敢威胁你啊,无论如何我也罪不至死不是?好汉何必惹麻烦上身?不如就把我当成个屁,给放了吧!”
藏在门后的花清雨走了出来:“三公子,其实自那杯茶被端上来时,我就已经嗅到茶中的异味了。你下的那种低等媚药,我少说也有十种方法可解。你服还是不服?”
甄飞翼惊得怔了怔神:“姑娘,恕我眼拙,竟看不出你是位药术高人。反正我也没害成你,求你高抬贵手,饶我一命啊!”
“放下他吧。”花清雨道。
程羽飞将甄飞翼掼在地上,对花清雨笑道:“这小子本事不济,讨饶的功夫倒是一流。”
“纨绔子弟还不都是如此?”贺崇宝的声音从窗户那边传来。甄飞翼吃惊地回头,他竟一直没有发现那边还有个人!
“有了今日的教训,相信他也能知道,就算家大势大,也不是什么人都能招惹的。”桌旁的沈石沉点亮了烛灯。
原来桌旁也有人!甄飞翼惊得魂飞魄散,且不说这三个突然从房中出现的男子究竟是如何混进剑林庄深处的,单从他们隐藏气息的本事来看,就绝对是顶尖高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