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修炼身法也讲究一个契合。不是为师不肯传你此身法,而是你与此身法无缘。”掌门道。
接着,掌门和秋老闲聊起来,内容大多是江湖上的一些风闻趣事。三名弟子对江湖事了解得也不多,听着无趣,干脆坐在床上喝酒。
过了一个时辰,掌门依旧没有要走的意思,反而吩咐向南桥:“你师兄这会儿应该已经回宗了,把他也叫来。”
向南桥大喜,他和师兄也许久未见了,连忙一溜烟上山去了。他刚走没多久,茅屋外又来了一位熟人。
颜子召打开房门,看到屋外之人愣了许久。
“怎么,才几个月不见,不认得我了?”“蓝玉”主事姜怜语走进屋子,和掌门、秋老寒暄起来。这大大出乎了何、颜二人的意料,她认识掌门并不奇怪,毕竟掌门和“黄狼”主事的关系非同一般,但秋老,一个在霏晴派内都不受注意的糟老头,姜怜语怎会认识他呢?而且从两人交谈的口吻来看,他们还是老相识了。
掌门询问起清剿“大三槛”山匪之事。姜怜语叹道:“我们对于事态的估计还是差池了些,他们化丹之后实力大幅提升,即便集我四人之力,也难以取胜。最后让他们逃了,而且‘红樱’、‘绿波’二位主事还受了伤。”
掌门惊道:“你们四大主事联手都制服不了他们?血骨坛被盗走的那几颗妖灵宝珠究竟是什么级别的?”
姜怜语反问:“谁告诉你血骨坛被盗之物是妖灵宝珠了?”
“除了妖灵宝珠之外,还有什么珍物值得他们不惜得罪血骨坛?”掌门再次反问。
姜怜语白了她一眼:“别套我的话,此事关乎本坛机密,不可多言。”
掌门悻悻地耸了耸肩,转题问道:“‘黄狼’那个家伙如何了?”
“受了点轻伤,回青龙坛休养去了。”
掌门撇了撇嘴,怨道:“怎么才受轻伤?死了才好呢!”
“你这口是心非的家伙!”姜怜语举杯和掌门碰了一下。
接着,三人又聊起宗内之事。看样子,姜怜语对霏晴派的事也相当了解。谈笑间,姜怜语还不忘问颜子召一句:“如今你是否还要拜我为师?”
颜子召尴尬地摇了摇头:“师父待我恩重如山,我岂可辜负?”
姜怜语笑了,十分好看。
过了一阵,向南桥与他的师兄也来到了茅屋。
颜子召与何天遥一看那人,呵,又是张熟悉面孔。原来那大师兄不是别人,正是慕容德!
慕容德进屋之后,先对掌门喊了声“师父”,然后又与向南桥一起向姜怜语行礼道:“拜见副掌门!”
“什么?”颜子召瞪得眼珠都要掉到地上了,指着姜怜语问,“你是霏晴派的副掌门?”
姜怜语眼皮一翻:“怎么,不像吗?”
何天遥则哈哈大笑:“原来如此,怪不得当初慕容兄承认是姜姑娘的手下呢。”
向南桥道:“原来你们在山下就早已认识了呀。”
“杀手组织血骨坛的‘蓝玉’主事,名门大宗霏晴派的副掌门,天底下有几人能想到这两位其实是同一人呢?”颜子召慨叹。
“什么?”向南桥亦惊道,“平日只道是本派与血骨坛有关系,没想到关系竟然密切到这种程度!师兄,你明明知道此事,却一直瞒着我,不够义气啊!”
慕容德笑道:“是师父不让我说的。”
“呵,一会儿还有更让你们吃惊的事呢。”姜怜语道。
掌门说:“秋老,人都到齐了,你就说吧。”
秋老清了清嗓子:“两位徒儿,快来拜见你们的大师姐和二师姐!”
四名弟子都和被雷劈中似的,一动也不动。
掌门拍了下桌子:“来拜见大师姐和二师姐,你们没听到吗?”
原来掌门和副掌门都是秋老的徒弟!
何天遥和颜子召稀里糊涂地拜完了两位师姐,可依然没回过神来。掌门和副掌门的师父竟然在宗派里挑粪种田!这种事若非亲眼所见,谁能相信?
为什么掌门会同意一个种田老者收下新入宗的弟子?为什么秋老会本派最强的身法?为什么除夕之夜掌门会来这片茅屋?直到现在,许多不解之事才得到了合理的解释。
慕容德也很惊讶,他只知道两位掌门与秋老关系不错,还以为是出于对长者的尊敬,没想到他们竟是师徒关系。
最震惊的就属向南桥了,他拉了拉师兄的衣袖:“他二人是师父的师弟,那岂不是我们的……”
“唔。是我们的师叔。”慕容德对两人拱手道,“拜见师叔。”随即他又催促发呆的向南桥:“还愣着干什么?快点儿拜见师叔啊!”
何天遥吓了一跳,连忙道:“不可不可,我们实力这么弱,又刚入宗,叫慕容兄和向师兄也习惯了。”
掌门却道:“不行,辈分与实力无关。你们平时以‘兄’字相称我管不着,但若带上个‘师’字,就必须按辈分来。”
“那还是叫‘慕容兄’、‘向兄’好了。”颜子召道。
掌门又对两位徒弟道:“他们尊你们为‘兄’,是因为你们平时交情不错,为了不在宗内引出事端,可以先这么叫。不过你们须得谨记,这二人的师门辈分是你们的师叔,当十分敬重!”
“是。”慕容德道。
向南桥拱手道:“见过二位小师叔。”
两人齐声道:“免礼。”之后四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觉得此事甚是有趣,不禁一起哈哈大笑了起来。
姜怜语的目光落向了窗台上的空酒坛:“师父,你可太偏心了,我当初拜师之后才喝了一碗九月春而已!你竟分给两位师弟整整一坛!”
“嚯嚯,他二人是男子,与你的体质自然不同。”
掌门道:“作为师父的关门弟子,此二人将来的成就不在你我之下。”
姜怜语眨了眨眼睛:“师姐,你可知他们其中一人乃是……”她的话只说了一半。
掌门笑道:“如何不知!否则我也不会传讯让师父收他们为徒。”
姜怜语眉头轻蹙了一下:“其实……我想说的不是这个。罢了,等以后再说。”她又问两位师弟:“我当初让你们护送的那只皮箱呢?”
颜子召一拍脑门:“你不说我都忘了。你当初说要送去新唐城,我们又不知具体送给谁,就带回来一直放在屋里了。等我去取来。”不一会儿,他就抱着箱子回来了。
姜怜语打开皮箱,里面的日月琉璃瓶完好无损。
“师父,这是我和师姐赠您的礼物。”
秋老高兴地赞叹道:“不错,真是漂亮!原来你们还记得当初的事。”
掌门道:“打碎了师娘留下的花瓶,我们心里一直过意不去,所以搜集名材并委托名匠制作了这对日月琉璃瓶。希望师父喜欢。”
“喜欢,当然喜欢。”秋老笑道。
当夜,师门三代七人就在这小小的茅屋之中饮酒谈笑,度过了一个欢乐的除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