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坚自当日杨俨、柳述之乱后,气血上涌,随后便陷入了昏迷之中。之后杨坚时醒时昏,不能视事。杨坚的状态就这样一直持续到七月十二日一早,杨坚忽然情况大好,不仅能够自己坐起来,连头脑也比往日清醒了许多。
众人也以为杨坚的病情转好,乐平公主等人更是心中大喜。可没想到到了傍晚,杨坚的病情忽然急转直下,口中吐血不止,已经是危在旦夕。众人这才明白,上午杨坚的转好只是回光返照,而现在杨坚已经是大限将至。
杨广带着乐平公主、杨昭等人服侍了大半夜,杨坚的情况仍没有好转。到了四更时分,杨广乃招诸重臣觐见,与天子做最后的诀别。
众人以从长安赶来的杨素、苏威为首,黄明远也在其中。
此时杨坚到了最后时分,意识到勉强清醒,他看着殿中呼啦啦地跪着的众人,还有在人前的杨广,百感交集。
“阿摩,莫要做小儿状,阿耶要去见你们阿娘,你应该高兴才是。”
“阿耶!”
杨广张着嘴,却不知道该说什么。杨广这几年虽然与杨坚有种种龌蹉,但这个时候,也是悲痛莫名。昔日母去,今日父亡,自己往后便是孤儿了。
父子之间,过去种种,这个场合,也便烟消云散了。
杨坚对杨广说道:“阿摩,等朕百年之后,朕的丧事你们商量着办吧。唉,说这些有什么用,朕负了你母亲太多,实在忘怀不了朕的伽罗,如果灵魂真有知觉,一定要让我们夫妻在地下团聚。”
杨广赶忙说道:“阿耶放心,阿摩一定将阿耶和阿娘葬在一起。”
杨坚看着唯一在身边的儿子,杨坚心中也是悲从中来,往日自己常自诩五子“一奶同胞”,可如今长子、三子早逝,四子被废黜囚禁,五子远在并州赶不回来,而自己身边竟然只有杨广一人。
垂垂老矣,而子孙不在,如何能不让人悲伤。
杨坚拉着杨广的手说道:“阿摩,昔日大隋初立,四境不稳,朕这才让你们兄弟前往各地镇守,拱卫大隋。但现在大隋立国二十余年,国泰民安,这些原本设立拱卫朝廷的各藩王也就没了意义。扬州、益州行台先后撤销,唯有并州一地,尚因北地突厥威胁,一直没有裁撤。然去年昭儿北伐,大破胡虏,降服草原,这并州御敌的作用便轻了许多。朕想裁了并州行台,将你五弟调回长安,也算使行台之事有个始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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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广听后大喜,杨坚以自己的名义将汉王杨谅调回长安,便是帮了他一个大忙。到时候哪怕杨谅依旧作乱,有先父圣旨,怕是天下人也会唾弃杨谅。
“阿耶明智,阿摩佩服。”
杨坚接着说道:“朕有五子,五子同母,可谓真兄弟也。你大兄、三弟去的早,四弟又因为不肖而被废,也就你和你五弟相依为命。益钱往日被朕和你母后宠坏了,因此性子有些骄纵,你身为兄长,往后要多担待一些。”
杨广忙说道:“阿耶放心,益钱少不更事,但秉性不坏,往后多加教育,也便是了。”
杨坚听出了杨广话语中的言不由衷,阿摩和益钱二人势同水火,哪会有这么容易重归于好。自己现在想废黜并州行台,不就是担心往后益钱会犯上作乱。可惜益钱太稚嫩了,根本斗不过阿摩。
此时的杨坚或许已经想到他死后兄弟相残的事情发生,因此一个劲地抓住杨广的手不放松。
“阿摩,你是兄长,要多包容弟弟。往后不管如何,你都要留益钱一条性命,阿耶在这里求你了。”
看着有些激动的杨坚,杨广赶紧止住杨坚,又说道:“阿耶放心,儿子身为兄长,一定会照顾好益钱的,绝不会使人害他性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