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弘只得说道:“非如此,事将何为?”
二人皆是沉默不语,到了这个地步,无论如何为了家族,也不能再撑下去了。以前是没得选,大家只能装作高风亮节。但现在大隋朝廷伸出了橄榄枝,若是抓不住,恐怕就没有下一次了。
只是众人不知道大隋到底会如此安置他们,也不了解大隋的真实情形,唯恐选择了降服,却被大隋任意宰割。
因为未知,所以畏惧。
这时顾弘的弟弟顾异说道:“兄长和公理兄不必担忧,我觉得此事未必为坏,反而为好。”
顾弘与孙绎皆看向顾异。
顾弘知道这个弟弟素来才智过人,便问道:“幼举(顾异字)此言何意?”
顾异说道:“兄长明鉴,既然鲁公南来,则说明天子定江南之心已下,不可逆也。否则只为平乱,一大将足矣,而不必派遣鲁公。”
顾弘点点头说道:“我亦是如此看法。”
顾异接着说道:“而朝廷若定江南,势必要招纳我江南世家为用。”
孙绎打断道:“幼举,未必如此,当年陈亡之时,大隋朝廷宁可让杨素在江南大开杀戒,也没有向我等低头示弱。”
顾异说道:“今时不同往日,昔日江南半为我江南世家所有,是故大隋根本不放心我等,唯有杀戮,以大规模消除我等之影响。而今日我江南世家早已势弱,无法威胁大隋统治,大隋为了平衡局势,保持安定,故引我江南世家为用。
今朝廷势大,若朝廷只是想打压我等,根本无需选官用人,只需继续打压,则我等亦无它法。而鲁公南来,便是有意使江南世家归于朝廷,故厚恩于我,以慰其心。所以我等降服朝廷之后,必引以为用。”
顾弘点点头,又说道:“幼举此言不错,可当日宴会刺杀一事后,鲁公脾性、所为大变,每日是杀气逼人,我唯恐鲁公误会我等故意寻衅,会以杀定势,而江南又乱。”
顾异笑道:“兄长所见乃表象也,我等皆见鲁公杀气逼人,可鲁公杀一人耳?不过是试探、恐吓而已。在鲁公看来,他已代表朝廷示恩,又借着刺杀之事立威,恩威并举,若我江南世家还不降服,那鲁公才是要大开杀戒。”
顾弘、孙绎二人大悟。
顾弘乃说道:“幼举所言极是。”
顾异说道:“兄长当立刻去见鲁公,面陈其事,使鲁公感受到我顾家的拳拳之心。”
顾弘说道:“此事怕是难行,现在鲁公根本不见我等。”
顾异又说道:“兄长,此一时彼一时,我听闻鲁公已前往华亭陆家,看来有扶植陆家之意,所以这些日子鲁公便会动了。陆家素与我顾家不相上下,若使陆家为首,则我顾家何为?”
顾弘一皱眉头,没有说话。
这时顾异接着说道:“朝廷定我江南,所求者无非土地也,我等当献土于朝廷,以使朝廷感受我之诚意。现在众人忧虑,各自踟蹰不前,我当为千金马骨也。”
土地,那是祖辈的积蓄啊。
此时顾弘也只得点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