贱民。
刁民。
暴民。
许县周边暴民作乱?!
反正古代封建王朝的统治者称呼百姓的时候都不用什么好词语。即便是偶尔的时候他们闲暇无事的时候会自诩代表了家乡父老在述求什么但是往往是假借家乡父老的名头给自己捞好处而且他们在转头面对百姓开始耍官威的时候便是会立刻忘记之前说的话发的誓满脸的横肉一抖肚子一顶表示其代表了朝廷代表了官府就是不会提及他们之前说是代表了百姓。
因为这些封建王朝的统治者心中也非常的清楚他们确实不能也不会代表百姓。
利益述求完全不一样根本就不是一路人。
曹操带领大军离开了许县之后那么在许县周边最大的军事长官是不是许县的城门令亦或是许县的都尉呢?其实并不是在曹操不在许县的时候任峻才是许县周边的最高军事长官虽然他表面上只是一个小小的屯田中郎将。
因为秋获已经结束周边的屯田之中没有什么重要的事项了所以任峻自然是在许县之中。听闻了城外有暴民为乱的消息之后便是立刻赶到了许县城墙之上。
任峻虽然说是中郎将但是他更偏向于文官一些。或许是事发突然任峻似乎只是穿着件宽松的外袍就站在了城垛之后皱眉看着远处燃起的火光。
『发生了什么事?』任峻皱着眉头问道『那边闹腾的是什么人?』
自从骠骑将军进逼许县之后基本上来说许县就没有发生过大的战事。民众百姓闹腾么倒也不是说没有但是像是如今这样不在城内折腾而是在城外先闹起来的真是第一次。
任峻上城墙之前就下令心腹驰骋许县各门没有他的命令谁都不许打开城门。
只要城内不乱能够保障皇帝和百官的生活不受影响那就问题不大至于城外么……
爱咋咋。
不过问还是要问一下的。
就像是封建王朝的新上任的官吏按照皇帝要求新上任的时候总要去乡下视察会召集一下三老询问一下生活啊生产啊有没有什么问题若是有三老不开眼真说了什么问题便是笑眯眯的点头听着顶多说一句回去解决但是等回去了之后就变成了解决个屁。
之前那么多任官吏都没解决新上任的官吏就能立刻解决这些陈芝麻烂谷子?
不解决笑话的对象就只是那个不开眼的三老要解决笑话的对象就成了新上任的官吏了。
所以问而不决基本上都是封建官吏的拿手好戏。
不问就是不关心民间疾苦这帽子扣下来谁都戴不了。问了但是解决不了那就不是态度问题而是具体情况太复杂需要时间处理至于时效性么最好拖个十年二十年三十年当事人都拖死了这问题不就都没了?
『启禀中郎将据说是……是……』在一旁的城门令有些难以启齿的样子。
任峻瞄了城门令一眼『有什么就说什么!』
『唯!』城门令似乎一横心但是说了一半也依旧是声音低了下来『听闻是那c……那什么公子到城外……到了城外抢了个小娘子刚好那小娘子的夫君是修渠的劳役小头目……』
因为汉代建筑材料的问题所以水渠多半都是用土石结构经过一年的使用往往要么有地方是石块石板脱落要么是淤泥堆积反正在秋获之后都是会组织一些劳役进行修葺而且这水渠也关系到劳役自身的灌既所以大多数的时候都没有什么问题。
『嗨!太不像话了!』任峻一拍城垛显得十分愤怒『怎么就不能再等几天?这色胚子!』
再过几天这些劳役都干完活了各回各家。
这劳役的队列一散……
至于抢民女这事情给点钱不就是不算抢了么?
不管是事前给还是事后给都成。
多大点事。
钱给到胃呃到位么这年头还有什么事情是钱解决不了的?
真要钱都解决不了那就是大问题了。
任峻根本就没有怀疑是不是曹氏或是夏侯氏的公子哥干的毕竟现在不光是有二代目年岁大一些的甚至连三代目都开始长毛了正是要寻找刺激的年龄……
即便是之前曹操和夏侯惇在谯县左近收拾了一番族内子弟但那是在谯县不是在许县。就像是北海道抓捕了一些黑组织然后在东京的某口组会认为天要塌了么?
城门令瞄了一眼任峻再瞄了一眼城外的火光默然不言。
其实任峻还是有些头疼的若是平常时日也就算了如今许县周边正是是非多的时候眼见着一场风暴就要来临偏偏在这个时候搞出了这样的事情……
『来人!』任峻沉声说道『传令下去不仅是今夜宵禁明日白天继续紧闭四门!任何人不得擅自开门!若有乱贼企图夺门一律杀无赦!』
守住城门就是难不成这些暴民还能翻天了?
折腾累了自然就退去了到时候再来抓捕那些为首的不迟。越是急便是越容易乱。
反正城中官吏手中有刀腰里有钱袋里有粮那些暴民一没刀枪二没钱粮拿什么和官府斗?用天灵盖么?
不费一兵一卒耗都能耗死这些暴民!
任峻冷笑。
……)……
黄琬府中。
说是府其实也不算太大。因为在这一条街上比他家更大更繁华的不知道有多少。
院落之中冷冷清清原本应该是有些仆从下人的现如今却只是粼粼几人而已。院落房间之内更是连些灯火都无只在走廊和石板上隐隐有些金属的光华闪动。
黄琬站在院落之中背着手驼着背。
他原本的背是直的至少年轻的时候是直的但是现在弯了驼了。似乎就像是日益沉重的负担压在了他的肩上不仅是夺走了他的青春年华并且还将日益沉重的负担强加给他。
黄琬爷爷一辈是三公他现在也是三公可是彼时三公和现在的三公是两个完全不同的价值体系就像是同样的一百元早些年还能养活四个老爷爷不寒碜而到了现在养一个都要亮红灯。
他以年迈之躯再次登上朝堂何尝不是想要燃烧自己最后一点残烛点亮一片道路而他去发现即便是他努力的去燃烧又有什么用呢?
他所照亮的路真的就是大汉最好的方向么?
甚至在当下即便是他想要燃烧自己来照明别人都不愿意都觉得他多管闲事!
黄琬叹息了一声。
他再一次环顾四周。
这里是许县或许如果不是天子在此他一辈子都不会来这里。
那么是因为天子增益了许县还是因为许县承载了天子?
许县么并不是一个非常好的国都之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