x 谁都知道上策好可就是执行不了然后凑合用个中策但是实际上得到的结果往往是最差的。
在棋盘上最先动起来的地方不是中央一定是边缘地区。
帝国的崩塌死了一个两个的皇帝并不是什么大事但是持续的边疆问题和内乱对外的无能和内在的腐烂才是最终帝国无法挽回的根本原因。
而在腐烂的过程当中或许有人察觉而有些人还根本一点感觉都没有。
太行山。
浩浩荡荡的曹军之中一杆斗大的『乐』字大旗随风飘扬。
大旗的下面是矮墩墩壮实无比的乐进。他穿着一身黑漆战甲全身甲片都漆成了黑色陪着他身形就像是一块岩石也像是一块钢铁。
他手下的兵卒同样也是黑衣玄甲。
每当山间寒风呼啸而过总是激起旌旗阵阵颤抖翻滚着舒展着就像是乐进当下的心情既期待又紧张同时还有些振奋。
历史上的乐进虽然为五子之一但传记很短概括起来基本就三个词『先登、斩将、大破之』……
曹操说乐啊打这里!
乐进哈的一声就冲上去了打赢了提着敌军的脑袋回来。
曹操指着另外一边进啊攻这里!
乐进嗷的一声的就冲上去了打赢了抗着敌军将领的旗帜回来了。
如果曹军当中曹氏夏侯氏的兵卒算是『八旗』的话那么五子良将就可以算成是绿营了而在绿营之中最为坚决的拥护曹操跟随曹操也最得到曹操信任的就是乐进。
可是乐进的最大问题就是他出身很低。
这在山东之中可谓是致命的缺陷。
为了弥补这样的缺陷乐进不惜压上一切……
人类很喜欢美化战争但是实际上更多的时候是为了欺骗自己和他人
无休止的战争只会毁灭自己毁灭别人将所有的一切一同毁灭。
乐进平日里面很沉默因为身上旧伤很疼。
他害怕自己忍不住会因为某些伤痛而呻吟出来所以他能不讲话的时候都不讲话结果如此这般反而让兵卒认为他是英勇沉稳坚韧可靠。
人的肉体能有多么坚韧?
自我愈合能力又是否完全没有隐患?
身躯上每一道的伤疤说是勋章但是能否因此就减免了苦痛?
『将主属下已经查得清楚了……』一名乐进部曲头目跟在乐进身边低声禀报着『这壶关在外军寨有三处分别是大口军寨小口军寨还有垭口军寨护卫壶关之垭口在出谷之处还修建了一道拦马矮墙拦马墙下设有拒马和陷阱……欲进壶关先要破了这三个军寨尤其是垭口军寨有拦马矮墙相当于是多了一道防线想要一口气攻过去……怕是要费不少的气力……』
『打。』乐进闷声说道『之前丢的颜面不捡起来怎么抬头见人!』
先前在追赶司马的时候乐进手下在太行山当中折了。
乐盛死了。
乐家没几个人了。
再加上之前在河洛地区……
若是再不能提升自身功勋乐进自己觉得甚至无颜去见曹操!
这一次得到了指令要进攻壶关乐进便是下了决心要一雪前耻!
而且为了能够雪耻乐进这一段时间不仅是往河洛地区派遣斥候哨探同样也是加大了对于太行山内的探测力度也加强了山地针对性的训练。
相对的壶关原本隐藏在山中的军寨也因为上一次追杀围剿乐进兵卒而暴露了出来……
……( ̄w ̄)=p……
守卫垭口军寨的是张阗。
张阗在上一次的对曹军作战当中也算是立功了因此升了一级作为垭口军寨的统领。
张阗和张济一样都是西凉人。
因此张阗也同样具备西凉人的特点。
有今天没明天。
或者说在张阗的意识里面没有未来的概念。他只是模糊的知道下一个阶段要做什么而且这些要做的事情也不是他自己的想法而是张济或是贾衢等上一级领导告诉他的……
为什么要做亦或是做了又是为了什么基本上来说张阗都不是很清楚。因为他从小的时候开始在他的成长当中就没有『明天』或是『未来』这样类似的词语或是类似的概念。
西凉是苦寒之地纷争不断谁都不知道自己能活多久亦或是会死在何处所以明天和未来对于他们又有什么意义呢?他们没有读书识字更谈不上通读经文只有在铁和血当中搏杀出来的战斗本能。
所以他们骁勇善战。
同样的他们也草菅人命。
他们豪爽憨厚。
同样的他们也残暴不仁。
他们可以为了一碗酒就和旁人并肩杀敌也同样会因为一口吃的将之前并肩的人杀死。
他们和羌人一样他们愚昧他们也愚忠他们盲信他们也多疑。
因此董卓为代表的西凉集团难以和大汉原本的政治集团融合一起也就自然成为了悲剧的开始也是大汉的终结。
斐潜在军中扫盲让这些人有一个机会了解世界了解规则了解和西凉完全不同的秩序和文明但是并不是所有人都乐意的……
学习从来都不是一件快乐的事情。
因为学习从一开始就代表了枯燥的重复需要费精力费脑力去强化记忆去实际运用。
张阗有机会学习的但是他总觉得学习太费劲了只要应付考核和检查就好了其余的东西可以之后慢慢学以后再慢慢看然后么……慢慢就没有了。
睡觉难道不香么?
吃吃喝喝难道不爽么?
为什么要那么苦逼的去学习?
其实若不是因为上一次的功勋以他现在的学习成果张阗连担任这个垭口军寨司马的机会都没有。
只不过张阗自己并不这么认为他觉得他既然能立功一次就能立功第二次。他还能打他还有一身的气力。至于等他年岁大了之后要怎样不能打的时候会如何他毫不在乎因为他现在还能打将来的事情将来再说。
然而这天下并不会因为某个人不愿意学习不愿意成长就停在原地等他……
……(;??▽`)y-~~……
天空就像是被涂满了墨色白日里面的天蓝亮蓝色尽数都被晕染成为靛蓝墨蓝。
浓重醇厚的夜色掩盖着一切。
乐进咬着一枚木片。
在他身后的则是乐进的部曲在黑夜里面向前摸索。
夜风呼啸着呜呜呼呼从树梢上从灌木中遮蔽了乐进等人潜行的声音。
偶尔会在山梁或是树林的黑影之下有些红色或是绿色的眼眸直勾勾的盯着乐进等人。若是没有口中咬着衔枚说不得就有兵卒会被吓得叫出声来。
不知道是摄于乐进的杀气还是觉得这些两条腿的数目多了些不好对付这些野兽很快又消失在了黑夜的阴影里就像是特意来找人类展示一下肌肉。
白天是人类的但是夜晚是野兽的。这种犬牙交错的情况宛如当下的大汉。
或是白或是黑或是不白不黑。
乐进咬着衔枚。眼眸甚至有些类似于野兽一般在暗色里面发亮。他就像是一只孤狼独自行走在这山林之中想要走出一条属于他自己的道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