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一天的太阳终于挣脱了万恶无比的被窝的封印无精打采的升上了天空它今天要做的事情和千百万年前做的都一样但是在这一片土地上却出现了一些不太一样的事情。
草屋之外的青砖地面和草屋内的坐席每天都是需要打扫和擦拭的而这些工作自然就是由这些前来学习的学童来完成。
没有指派没有轮值全数都是自愿愿意来就早点来做这些准备的工作不愿意的也不强迫因为这些事情在大多数的人眼中不是一件负担而是一种荣耀。
在草屋的左侧一名学童正拿着扫帚一边清扫着青砖之上原本就不多的尘灰一边愁眉苦脸的念念有词:
“一、二、三、四、五……”
每迈出一步挥动扫帚清扫石板学童就一边念叨着很快就从一数到了十。
早在商周时期华夏民族就已经发展了整套的数学体系只不过相对于经学而言自然是薄弱了一些不过大体上有的也差不多都有了。
从一到十的数可以说是自然数学的基础一二三这三个数字基本从商到汉都没有什么变化而四五有人会跟着一二三一样写成四划或者五划后来才慢慢演变成为四和五。
六、八、九没有什么太大的变化只是逐步的再简化在汉代六和八已经完善和后世没有什么太大的区别。
七在商周时期写得和十差不多横竖一样长秦代得时候七渐渐变成竖短横长。当下汉代也承接了秦朝的写法只不过这个竖逐渐倾斜然后形成斜竖折笔。为了和十区别防止混淆甚至有时候会用“桼”假借作“七”但并没有全面取代很多时候只是混用。
十原本只有一竖后来多了一横和七最大的不同便是竖长横短很容易搞混直至七演变出了一个折勾之后才渐渐的区分开来。
“七八……九九九……”
小童卡壳了手中的扫帚也不由自主的停了下来。
对于后世的人而言或许这种数学的进位已经成为了一种本能大多数时候连想都不用便可以直接得出答案但是对于汉代零基础的这些学童而言数学上的进位就成了一个巨大的门槛。
“九九……”
念叨了半天却依旧没有能够继续下去直至旁边的另外一个学童听不下去了便提醒了一句十之后这名学童才得以顺利的继续数数下去。
数九一直在卡壳的其实是南匈奴贵人的孩子而提醒了一句十的确是一个汉人孩子。两个孩子并没有认为对方的身份就有什么胡汉的差异只不过是一样在学屋当中求学的人而已。
在孩子的心中胡人和汉人之间的界限恐怕还没有好人和坏人之间界限的清楚明了再加上前来学屋之内不管是胡人还是汉人的父母恐怕心思都是一样的只求好好学习天天向上。
甚至在村寨之外这些学童父亲之间这些原本根本走不到一起去的胡人和汉人因为这样一个让自家孩子学习的机会却不由得成为了邻居而无形当中自家孩子的成长就成为了家长拿出来相互比较证明自家的血统有多么强大的一种方式。
这样的情形不仅仅是在一个村寨在开展了教化之后很多村寨都出现了类似的情况而这些成长在汉化环境当中的胡人孩子将来还会成为一个纯粹的胡人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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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日之后。
在平阳政厅当中斐潜在检阅着这一段时间汇集而来的各地简报。
或许是因为南匈奴和羌人原本就对于汉文化比较认同所以在这一个阶段的推动当中胡人并没有表现出什么反抗的态度相反似乎还颇为配合。
“君侯为何教化多授孩童……”荀谌作为调配教化官吏的组织者一边看着这些简报一边说道。
斐潜笑笑说道:“孩童易授成丁难驯……”
这个其实是在后世经过无数人口检验过的真理。
除了小孩是一张白纸学了什么写上去什么将在很长的一段时间内影响这个小孩的原因之外还有另外一个原因那就是或许当父母的自己不爱学习但是遇到自家的子女学习的时候却是无比的支持就算砸锅卖铁恐怕都会干。
除了所谓的知识改变命运之外还有更多的是生活的无奈。
成年人毕竟要承担更多的社会责任要负责更多的社会劳动而这些劳作往往会占据大量的时间并且会消耗大量的精力在这样的情况下要让一个成年人在劳作的时候还能持续的学习无疑是一件极其考验各人毅力和耐力的事情。
所以表现在外的便是父母苦苦挣扎求生给子女创造更多求学机会。
汉代也是如此。
这些胡人虽然在生活习惯和汉人有所不同但是在对待自家的孩子的时候亲情却没有什么两样所以以小孩作为撬动胡人汉化的第一块石头显然是最为理想不过的。
同样最为重要的一点就是隐蔽。
虽然有一些胡人认为该穿汉服遵守汉人的礼仪多少有些别扭但是这些只是在成年的那些胡人心中的感觉对于胡人的孩子而言更像是一种全新游戏在他们的心中绝对没有像成年人那么的容易产生情绪上的排斥自然也就更容易接受形成习惯。
胡人汉化绝非一朝一夕但是这种潜移默化的影响却是最为致命的。后世被殖民长久了的地区就算是回归了原本的国家之后依旧是不是的会有人跳出来表示各种天雷滚滚的言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