潼关之下血战依旧在继续。
围城之战向来就没有轻易的更何况是潼关这样的关隘。
宁攻十座城不打一关隘。
原因很简单围城尚能围三阙一而关隘往往只有一个面进攻方就算是有再多的兵力也难以尽情的施展只能是用血肉用打造出来的攻城器械一点点的去攻伐一块块的去将城池青砖凿开。
人命甚至还不如一块青砖。只不过有时候是自己不把自己这条命当回事有时候是别人不当回事而已。
几十个士卒站在了城下双手擎着巨大的橹盾斜斜的架在城墙上将身后的兵卒和民夫护在盾下将城上的箭矢和滚木礌石全数卸开而在橹盾之下这些兵卒和民夫则是在死命的掏挖着潼关的城基……
“快散开!”
忽然有人扯着脖子嚎叫着但是已经晚了伴随着火油几乎是同时间丢下的火把迅速将这个可以抵御箭矢滚木擂石的小阵型全数吞没!
凄厉的惨叫声响了没多久便渐渐的在火焰当中没有了气息只剩下一团团的或者佝偻或者蜷缩的黑炭般的躯体。
而这样的躯体在潼关之下不在少数。
漆黑且扭曲的手臂有的斜斜的指向了天空就像是在控诉自己的不公又像是在对生者的诅咒……
“再派一队!”
杨俊就仿佛是没有看见火焰蒸腾一般淡漠的说道。
没有了粮草来源又不能让下面的兵卒知晓最好的做法是什么?
让炮灰都去死!
一方面可以减少粮草的消耗一方面多少也可以消耗潼关守军的各类器械。从这两天看来虽然潼关之上依旧有火油进行防守但是使用的次数和频率都在减少。
这就有效!
而有效的方法自然就要继续使用。
看着又一队的民夫和辅兵在正卒的督战之下发出了决死的呼喝声踉踉跄跄的往前而奔杨俊的心不知道为什么就是不能平静下来。
不是为了这些辅兵和民夫这些人死得再多杨俊心也不会有多少痛惜。他更痛惜的是那些被烧掉的粮草那些正在督战的着甲锐士。
这两天自己这一方的士气持续的低落。
杨俊知道不过不为所动。
死的人多了那有不掉士气的?
不过就算是士气跌落又能如何?
就像是他要进攻潼关只有一条路那么这些已经是没有多少士气的辅兵和民夫也同样只有一条路只要将正卒控制住这些没有多少战力的东西便只能是乖乖听话乖乖的一批批去消耗潼关的气力和器械!
皇甫嵩就是用这样的方法攻下了潼关没有理由他杨俊就不行!
别看现在杨俊脸色平静似乎没有任何事情一样但是心中却翻腾不已。自己派遣出去的后军已经是一天多没有传递消息回来了虽然说在一些情况下没有消息就是好消息有了消息一般来说都是坏消息但是这种身处于迷茫当中的感觉却会令人渐渐的失去了自信迷失了自我。
虽然一再给自己打气不过杨俊总有一种预感一种并不好的预感而这个预感很快的就变成了现实。
就在军中人马的嘈杂声中杨俊猛然间回头看见了一队斥候满头大汗的狂奔而来也看见了远方天空升起的高耸的烟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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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潼关的城头这几天马延身上的压力就没有轻松过多少。
各自的事情各自知道各人都有各人的困难。
杨俊这一次带来的弘农和河洛的正规兵卒跟上一次的普通民兵根本不是在一个档次上的虽然只有三四千左右但是给予的压力却比上万的民兵的都要更大威胁也更大。
关键是潼关才经历了上一次的高强度征战不久许多的地方并没有完全被修整完善别看有的地方是填平了但是马延知道在土层下面有一些地方只是用木架子临时支撑着并不是全数的实心夯土。
因此每当杨俊派遣挖掘的兵卒到了这一块区域的时候马延就想再省着用火油都不行否则外表覆盖的砖土一旦被挖开其中的木架更是抵御不了多长时间!
随着时间的推移马延心中的焦躁情绪也在一点一点的积累难免不像最开始那样的气定神闲吼骂兵卒的次数甚至直接上手踢打的次数也不知不觉的在增加当中。
自己能守多久?
自己还要守多久?
没有人可以给马延答案马延也无处去寻找答案。
只不过当悠长的牛角号声在东面远方响起的时候多日没有笑过的马延忽然笑了出来兴奋的击掌道:“来人!他娘的给老子擂鼓!哈哈哈!张文远可以啊张文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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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俊站在中军大麾之下只是看着东面至于原本派往潼关去的辅兵和民夫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停了下来呆呆的站在半路上也没有理会。
杨俊略显得消瘦的身躯不知不觉的在微微颤抖着他死死的捏着拳头咬着牙说道:“为何……为何如此……为何如此!”
潼关城头之上轰隆隆猛然想起的战鼓顿时将杨俊惊醒猛然回过神来高呼道:“列队!列队!别让敌军冲营!“
可是杨氏兵卒此时此刻大多数人仿佛全身上下都陷入了胶水当中一般就连动作都是僵硬无比就连原本还算是次序良好的正卒现如今也有些乱糟糟的不知所措。
谁都知道当征西将军的部队出现在后方的时候意味着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