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天往往就代表着晴朗。
尤其是在并北后世的沙尘和黄土还没有侵吞碧蓝色的天空的时候点点的白云缓缓在空中飘荡着实令人心旷神怡。
平阳城内外如今已经褪去了战争带来的那些影响和伤害显得有些悠闲了起来在明媚的阳光之下树荫斑驳道路上的石板也似乎散发着美丽的光华。行人往来之间见到了相互熟悉的便笑呵呵的打一个招呼路旁杂肆当中时不时传出一些讨价还价的声音夹杂酒楼里面传出的乐声和笑语混杂在一处成为了这个城市美丽图案的一部分。
作为最早跟随着骠骑将军的这些平阳左近的农夫来说他们很多人已经耕作满了三年已经开始享受自家耕田带来的福利再加上枣祇最早也是在平阳这里展开的农作物增产技术推广同时又有隶属于平阳侯之下的减免赋税这些平阳左近的农夫比起其他地方来说已经是相当幸福的了。
在平阳城池二环嗯平阳最早建立的哪一圈城池已经成为了内城新在外面建立起来的一圈自然就成为了二环不过按照汉代的情况来看平阳是顶多止步于三环至于像是要解锁后世那种五环之歌恐怕在没有解决粮食产出和运输问题之前是不可能达成的。在二环西北角一个小院子之中传出了一些清朗的声音。
“孟子曰域民不以封疆之界固国不以山溪之险威天下不以兵革之利。得道者多助失道者寡助……且不知仲达以为如何?”
司马懿正在烹茶听到了王昶的话微微笑了笑并没有立刻回答而是继续取了小小的木勺从茶罐里面勺了一些出来放到了茶壶之中然后一边看着逐渐咕噜作响的水壶一边将木勺放下方说道:“圣人所言固是至理然自古以来一时多助者未必得真道……呵呵所谓失道之人寡助之辈其未必自知后史官加之也……故而道之道亦非常道也……”
司马懿他爹外号八狼之父的司马防原本真是想要来一趟平阳的可是万万没有想到到了太原之后老寒腿的毛病犯了痛苦不堪不得行不得不重新返回了温县但是院子早就准备下来了而司马徽又是一副长期在学宫扎根的样子所以便是便宜了司马懿俨然成为了他自己的小院。
王昶哈哈笑了笑说道:“故而仲达亦是得道之人矣……仲尼直言乡愿德之贼也!道者贼是也!”
王昶这两年不知道是因为平阳左近肉食比较丰富还是说原本基因就比较好个头长高了不少虽然身躯还有些薄弱的感觉但是整个架子颇大再加上嘴边的一圈绒毛倒是也有几分的武将模样。相反司马懿显得更加的清秀身形骨架什么的也更小一点。因为两人现在都在负责经文经书的修编工作因此也常常聚集在一起讨论问题。
就像是现在。
两个人真的是在讨论什么得道什么失道么?
并不是而是在影射当下渐渐兴起的一波关于地方官吏选拔的声浪……
斐潜离开平阳也有较长一段时间了而且就连黄月英也移动到了关中因此在学宫之中也有些人心思浮动想要也是去长安但是又舍不得在平阳做的这些事情之前打的那些基础因此自然就议论纷纷起来。
在这些议论之中声浪最为集中的便是举孝廉。
很多学宫当中的学子原本以为这个学宫之中就像是之前在雒阳的太学一样是自动成为朝堂的候补郎官的然后再刷一些声望便可以进入仕途了可是没有想到在守山学宫之中竟然是用大比来筛选那么之前刷的那些孝子啊厨子啊的名头基本上就没有了作用……
一开始的时候当然也没有什么话说毕竟大比之下那些能力强那些才情低一目了然争辩也说不到什么地方去但是连续几年下来都是从大比之中的人进行筛选官吏而且这些大比之中前茅者还有一些或许是觉得官职太小或许是因为醉心于学问然后推辞了征辟的然后这些空缺的官职也没有像是惯例一样拿出来继续往下增选……
这就有些尴尬了。
橘麻麦皮的年年大比都排到前面然后有官职又不去当然后继续挡在前面!尤其是司马懿和王昶这两个橘麻麦皮的!
于是乎在众人口中对于王昶和司马懿的评价就渐渐的恶劣了起来。有人说是他们沽名钓誉啊有人说他们是装腔作势啊还有人干脆就说他们是名不副实只懂得经书不懂得实务这才不敢任职什么的……
大道啊乡愿啊风评啊其实就是一个幌子幌子下面的依旧是丑陋的嘴脸。
水烧开了茶香四溢。
“仲达……”王昶缓缓的喝了一杯茶放下了茶杯缓缓的说道“某将不日动身前往关中出任京兆尹户曹书佐……”
“嗯?”司马懿愣了一下看着王昶说道“以文舒之才怎能屈于二百石……”
一个小书佐自然就是两百石的官秩。
而王昶别的不说一个太原王氏的名头再加上其父亲也曾经担任过太守之位再怎样起步也不能是一个小书佐吧?
王昶摇了摇头笑着说道:“仲达不见骠骑将军用人之道乎?”
司马懿张了张嘴似乎想要说一些什么但是很快又缩了回去什么都没说只是摇头叹了口气。
时过境迁便是事过境迁。当年那个无人可用然后大批的年轻人担任重要职位的时间已经过去像什么庞统贾衢以年少之资担任一郡太守两千石高官的窗口已经关闭如今但凡是投在骠骑之下的也都是从小职位做起……
可问题是司马懿不想从小职位开始做他觉得那样太累。可问题是司马懿又不能说王昶的选择不对因为那毕竟是王昶自己的选择。王昶没有劝他一同跟着走司马懿也自然没有理由去劝王昶留下来。
“……”司马懿沉吟了片刻之后忽然展颜一笑说道“如此某便令人取买些酒水菜肴来便当作为文舒践行就是!”
“三辅亦于左近今后自有相见之时!”王昶也是哈哈笑“也罢!今日便放纵一回不醉不休!”
……?(^?^●)??(●′?`)?……
在同样的时间之中在学宫深处的校园之内蔡琰也有些慵懒的在泡着茶。远远的有些学子诵读经书的声音传了过来更显得小院之内的安静。
这种安静已经有很长一段时间了。
蔡琰原来以为自己已经习惯了但是那一天黄月英来了之后她才第一次认真的去在铜镜之前照了又照然后拿出了一套又一套的衣裳在自己身上比划着最终却穿回了平常最常穿的那一套……
其实这样也好。
女人么一辈子能有几个人可以做自己喜欢的事情?
为郎君做羹为孩子做裳真的就应该是一个女人所喜欢的事情么?
其实这也是非常正常的事情许许多多的女人的一辈子就是如此。不管开心不开心不管愿意不愿意都必须要去做而像自己这样可以选择做自己喜欢的事情难道不应该感觉更幸福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