骠骑将军府衙之外官廨当中。
张时满心的愤懑就像是被堵了一大块的石头一样难以平静。
不久前家中派人来传话说是有人以石砸门然后往内扔粪便待追出去之后便又见不到人影……
河东老家那边虽然暂时没有什么消息传过来但是相信随着在长安的事情传开之后也可能会面临的相同的问题。
现在不是树倒猢狲散的问题而是树将倒猢狲推!
眼见着张时当下似乎要倒霉了便是一群人虎视眈眈只等着张时死后就来喝血吃肉!
逃脱无门走投无路简直就像是噩梦一般萦绕在身边永远不会消散这种感觉是张时有生以来从来没有体会过的。
张时原以为自己可以看淡生死嘴巴上自然也是这么说的可但是真正要做的时候却发现自己根本做不到什么看淡也根本无法直面生死。就像是许多人说某某人做某某事的时候有什么了不起不都是很平常么可真当自己面对相似的境地之时却发现远远的看和近距离面对根本就是两回事。
晚脯摆放在桌案上已经基本上都凉了。
张时依旧没有什么胃口背着手在并不大的屋子内转圈犹如困兽。
『庞令君到!』
猛然之间有人高声唱名。
张时一愣然后反应过来连忙走出了房门到了院内肃立而迎。
庞统一摇三摆的缓缓带着一群人缓缓而来在人群之中韦端俨然就像是一个小跟班一样跟在庞统的身后。
官廨之中不仅有张时留守还有一些其他或是值守或是觉得家中还不如官廨好的官吏也是一同到了院中。毕竟官廨之中吃饭洗衣服什么杂事都是免费的而在自己家中就要请人做了这对于收入一般的小吏来说显然是待在官廨更加划算一些。
庞统的目光在官廨之中的官吏之中扫过然后也没和张时说一些什么便是昂首向前。
对于骠骑府衙之外的官廨当中的布置房间的归属庞统自然也是熟悉所以也没多废话直接指着张时的房间说道『将门打开!』
张时脸色一变『庞令君!这是要做什么?』
庞统瞄了一眼然后说道:『汝以为如何?』
『正所谓士可杀不可辱也!』张时还是要表示一下什么叫做死鸭子依旧嘴硬更何况这么多人睽睽之下多少也是要有些士族子弟的气概『庞令君欲辱某乎?』
虽然嘴上说得似乎很强硬但是实际上张时脚步根本动都没有动一下……
房门被推开了。
本来房间就不是很大两扇房门被推开之后便是一览无遗。
房屋靠外一些的正中摆放着便是办公的桌案而另一侧靠内一点的则是一张睡榻睡榻前头便是小案上头摆着张时还未动用的食物。
『呵呵……』庞统又是看了张时一眼然后挥了挥手。
立刻便有兵卒上前进了屋内将摆放在里面的那个小案连着上面的食物一同抬了出来……
张时眼珠乱转似乎想到了一些什么但是依旧不怎么敢相信。
有侍从从队列后面牵出了一条狗然后在众人面前将张时小案上的食物喂给了狗……
众人屏气凝神有些人不明就里但也有一些人猜出了一些什么来便是脸色发白头上冒汗。
果然过了片刻之后吃了张时小案上食物的狗便开始哀嚎起来很快就口鼻流血毙命当场。
汉代的毒药基本上来说都是矿物质毒而矿物质毒素发作起来基本上特征都很惨烈也很明显所以纵然不知道怎么回事的看一眼心中也是有了数。
『这……这是……』
张时惊骇莫名。
庞统又是摆了摆手然后便有兵卒扯了一名下人模样的人到了众人之前然后一脚踹跪在地。
『说罢你是如何做的……』庞统淡淡的问道。
下人趴在地上如抖筛糠『小的……小的……有人让小……小的给……给张……张……』
不用等说完大家已经能猜测到几分了顿时嘈嘈切切起来。
庞统环视一周然后轻喝了一声肃静示意将那人带走。
骠骑府衙之内不管是兵卒护卫还是一般侍从都是经过层层遴选的而在骠骑府衙之外一般的官廨之中就自然没有那么的严格有时候某些下人身体不适便也是有其他人顶替这也很常见所以混进一些别有用心的人也并非是什么难事。
张时就觉得自己脚底发软如同踩在了云中一般虚虚根本没有受力的地方吭哧一声坐到在地……
不用听完下人的供述张时就能猜测出大体上是怎样的一个事情了。
有人想要他死……
死了自然一了百了就像是那些人头落地的莲勺大户一样。
拖人下水是人性本能然后死活拖着要人垫背的也同样是人性即便是平日里再好的兄弟闺蜜也少有例外……
庞统沉声下令道:『官廨之中大小官吏暂留于此日常用度由骠骑府内临时调配。官廨之内所有仆从下人当即一律缉拿核查!若有违抗者杀!』
在庞统身后的兵卒顿时轰然应声然后开始进驻了官廨之中各个要点控制场面……
庞统用手点了点张时『且随某来……』
片刻之后在骠骑府衙厅堂之中张时伏于下首惊魂未定。任何人知晓自己与死亡仅仅是一步之遥难免都会有些惊悚难安。
『张仲良仍不悟乎?』庞统冷冷看着忽然沉声断喝道『汝敌为何?汝友为何?如何变得当下地步竟不自知乎?』
张时额头之上两鬓之中顿时有汗冒出一时恍惚不知要如何作答。
庞统甩手就走『韦院正汝与其分说!若是依旧不明……呵呵……』
韦端深深一躬『在下领命。』
张时茫然的看着然后转头看韦端有些难以置信。因为在他的认知当中韦端并非是站在庞统等人一边的可是现在……
『仲良……』韦端往前了一些站在了张时身边沉默了片刻之后缓缓的说道『何为「士」?』
『啊?』张时一愣。
『呵呵……』韦端笑了笑仰着头似乎也有些感慨的说道『前些时日庞令君问某某亦不知如何作答……』
『赫赫明明王命卿士?』张时说道。
『然。』韦端点了点头然后又摇了摇头说道『不全。』
『誉髦斯士?』张时又说道。
『呵呵……』韦端笑道『这与前意有何分别?』
张时愣了愣『这个……』
『士乃刑也。持金钺者乃为「士」!』韦端沉声说道『如今某代主公代庞令君而问汝之金钺今何在?』
张时心中一跳瞳孔放大不知如何作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