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操捏着自己的额头的一角有些头疼。
对于曹仁上报的事情曹操的判断也和荀彧差不多。如果说骠骑将军斐潜这么轻易的就被一个叛乱所打倒那么也就不用曹操头疼这么长的时间了。
卧虎张则?都不看是哪个山头上就能自称老虎了么?该不是猴子假装的?
荆州抽不出兵马来因为荆州要防备荆州南部于禁对面的周瑜的进攻豫州也抽不出人马来因为豫州一带要去支援徐州抵御江东徐州线路的攻击。冀州同样要注重于幽州也是一样没有多余的兵力。
但是可以在口头上喊一喊亦或是做一个假动作应该问题不大。
毕竟斐潜那边折腾得越厉害便是越好不是么?
所以精神上的鼓励曹操已经下令让曹仁即刻发出了希望张则能够抗揍一点最好能够抗到地老天荒……
至于具体物资上的支持么?
啥?谈钱多伤感情啊。
最多最多就是在河洛地区做些疑兵罢了。毕竟地主家也没有什么余粮了。
真要是出乎所有人的意料之外斐潜整个的局面从汉中开始糜烂那么曹操再考虑进兵也不是不行。反正现在仅仅凭借张则一封书信一张汉中地图就想要让曹操兴奋的跳将起来挥军直进……
呵呵。
只不过随后而来的荀彧书信则是让曹操一时之间难以决断。
汉帝刘协多少有些成长了。
『奉孝……』曹操将荀彧的书信递给了郭嘉『且观此信……』
郭嘉接过书信然后才看了几列便是眉头微微皱了一下。
『……陛下有再开经辩之意欲明通达之理。臣以军事为重暂缓其议然观陛下之意甚坚也恐再议之时难以推诿……』
『臣以为经文者思之所形然不可不学而能。经学之事当养而致是也。今观关中青龙寺论宽厚宏博议论天地足见文气升腾弘纳百川之态。又有郑公行天下周览四海名山大川与燕赵间豪俊交游故其文疏疏颇有奇气。水镜则旁征博引雅俗得宜得荆襄吴楚之丰美故其文荡荡颇有风骨。』
『此二人者便为山西之文柱是也!』
『彧生颍川居家所与游者不过其邻里乡党所见不过数百里无高山大野可登览以自广虽读经文然皆他人之陈论不足激发志气浩然以存。不得见终南嵩华不知山之高不得见大河临津不知川之流。若不得主公所爱提携擢拔便如坐井观天不知天地风云是也。』
『故臣私思之类彧之辈甚也。拘泥一地不知天下之大止步一郡不知风云之变。故或可公车征郑公引为博士以展经辩一来可弥陛下之所愿二来可拓冀豫之眼界。此乃臣之陋见唯伏于前。』
郭嘉缓缓的放下了书信可是眉头依旧是微微皱着。
如果仅仅是按照书信上的书面意思来说的话其实也很简单就是陛下又作妖了荀彧的建议是去拆一根山西的台柱子来撑一撑自家场面……
但是潜藏的意思么就不简单了。
曹操瞄了一眼郭嘉然后也没有催促只是依旧斜斜撑着脑袋然后用手指按了按自己的额头一角用指腹揉了揉。
郭嘉苦笑了一下说道:『主公……臣思虑不周……陛下这经辩之意怕是因子扬而起……』
曹操微微一怔也点了点头然后摆摆手说道:『此事与爱卿无关。』
真无关么?
也不全数都没有关系。
因为冀州和豫州士族体系的不同所以像是陈群这样的颍川人士在邺城这里即便是担任了要职但是想要获得冀州人士的认同却不是那么的容易并且因为之前祢衡事件导致曹操很是尴尬和被动因此出身淮扬的刘晔相对来说就比较容易得到冀州人士的接纳成为曹操和冀州士族的一个沟通桥梁不至于出现第二个的祢衡也可以帮助曹操进行协理冀州的这些士族子弟。
但是曹操和郭嘉忘记了一个事情……
刘晔在许县是天子刘协了解外部情况的一个窗口。就像是荀彧在书信当中写说他自己『居家所与游者不过其邻里乡党所见不过数百里无高山大野可登览以自广』但是实际上真的是写他自己么?
之前刘晔陪伴天子和传递外界信息对于曹操来说是在一定程度上的默许但是现在因为冀州的需求调刘晔到了邺城然后刘协就有可能想多了以为是曹操要切断他了解外部信息的途径因此才和荀彧提议要展开『经辩』。
知道了事情的结果然后顺着往前推断自然是很容易推断出其中的缘由但是在事情什么都没有发生之前即便是郭嘉也未必能打包票说自己可以每一步都是推演到了极致滴水不漏……
重新让刘晔回去许县明显不现实毕竟冀州此处刘晔才刚刚展开工作若是就这么回去了便是两头都落不到好处。所以荀彧建议是以朝廷的名头以天子的意思来征辟郑玄。
而且荀彧潜藏的意思也说了虽然武力上暂时不能怎样但是在经文上可以给骠骑添点堵么毕竟郑玄和司马徽是当下青龙寺的两个大台柱子司马徽么大体上可能动不了毕竟听闻司马家都迁徙到了太原了即便是要搞也是有些难度但是郑玄么毕竟原本是在山东这里的相对来说墙角就比较好挖一些。
但是也只是相对……
『主公友若这书信之意……』
郭嘉刚说了一个开头却被曹操拦住『不必解释了……便依文若之意公车征辟郑康成!』
郭嘉吸了一口气有心想要再说一些什么却被曹操转话题到了幽北的军事上最后也就只能是微微一叹……
唉文若啊这又是何必呢?
……(╥╯^╰╥)……
长安夜已深人未定。
纵然每日装作毫无妨碍不知风云一般但是在独处之时这些纷纷扰扰未曾有半点的减轻。
陇右之变从一开始的郡县官吏到了中期的马贼捕杀然后演变到了现在羌人哗变几乎每一次的变化都让关中的这些人心中乱跳又不知道自己应该如何应对。
尤其是在羌人发生了哗变之后更是有不少的人将陇右的变化口耳相传甚至开始表示一些什么内部消息恨不得说得指天画地言辞凿凿就像是自己就是当时在场的木头椽子以后是立在犄角旮旯的枯木扫帚。
庞统最近也是在忙碌发出一道道的号令。整个关中的兵力也渐渐有了一些变动物资人马开始向陇西集结虽然说当下羌人的纷乱还只是在陇右纵深一带但是如果万一被羌人突破了陇山袭击了关中不知道会让关中多少人遭殃。
原本关中人以为战争已经是渐渐的远离但是没有想到战争这玩意似乎又突然的扑到了脸上。
韦端也是忙碌许久在参律院当中衣服头发都有些发臭了才趁着夜色悄悄的回到自己府邸还不敢走正门而是绕道了偏门之后也没有用什么外人仅仅是韦康亲自打着灯笼迎接韦端到内院沐浴休息。
两人默默前行灯笼昏暗的光色在夜幕当中晃荡着。
不多时到了内院门口之处韦康多少有些忍不住轻声说道:『父亲大人……』
韦端摆摆手『等会再说。』
这一段的时间韦端也是在不停思索着原本他认为骠骑将军斐潜已经跟脚稳固不可动摇但是没有想到斐潜竟然还要折腾?说句实话有时候韦端真看不明白如果以斐潜只能当下之龄只要稳稳经营十年不或许只要五年再来推行陇右之事怕是连兵卒都不用动直接派几个小吏或是狱卒便是可以拿下!
梳洗沐浴之后又是吃了一些点心韦端坐在书房之中一边等着头发干一边看着幽幽的夜色久久不动。
韦康陪坐在一旁看一眼韦端然后垂下眼过了片刻又是抬头再看一眼。
『想说什么就说!』韦端咔哒一声将笔放下略微带出了一些烦躁。这个烦躁不是针对韦康而是针对当下的局势。
韦端之前觉得如果他是斐潜便会在荆州之战的时候就一鼓作气直接扑杀曹操然后稳定中原直接问鼎天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