阚泽觉得其实骠骑将军斐潜还有一个更大的更深远的考虑并不仅仅是为了应付当下而已而这个更远的谋划阚泽只是隐隐的有一点微弱的想法并不能形成一个具体的思路。
阚泽看着马钧沉声说道:弩机也有模型和图纸据我所知这些弩机的模型和图纸都是存放在石室之中内设防腐干燥之物外有重重守卫进出都需要主官大作申领人三方到场签字方可开启
曾经也有人议论说斐潜任人唯亲让他岳父黄承彦担任大考工什么的但是阚泽认为也幸亏是黄承彦出任了大考工之后很多原本属于黄氏工房里面的管理才渐渐的规范和完整起来。
像是各类属于黄氏工房里面的图纸和配方之前是囤于各地就像是马钧这里一样但是自从大考工黄承彦上任之后就在逐步的规整现在是一分为三除了原本留存原地的那一份之外还多了一份在骠骑将军府存档另外一份则是归大考工归档如此一来即便是万一那一边出现了问题也很容易找到备份。
当然这也意味着要划出更多的人手去防备和照料但是阚泽认为这多出来的人手花费是值得的就像是当下阚泽给马钧的建议就是立刻修建一个单独的石室用来存放这些重要的模型和图纸此外立刻备份两份送往大考工和骠骑将军府。
之前没有备份一方面是马钧不是出身于黄氏之下另外一方面则是黄承彦前一段时间也都在忙着整理黄氏的那一条线对于马钧还有其他的工匠并没有追得那么紧
可是现在不一样了。
马钧愣了一会儿点头同意表示会按照阚泽的建议立刻去做。
此外阚泽见马钧多少还算是能明事理才在最后低声说道某有一策若是可行说不得马大作届时可立大功
(?~?)
距离长安千里之外的北方大漠也迎来了一片混乱。
在混乱当中有一些事情被改变了。
或许在千年之后会有历史学家不断的去研究究竟在这个时间点上出现了什么会让整个的大漠北域一下子就像是滚水一样噗噗的乱喷乱冒
但是在这样混乱的局势当中那些身处其中的胡人那么在草原大漠里面生活的牧民却并不能理解甚至也难以想象这种变化更不用说明白这种变化所带给他们的连锁反应以及在未来的生态转变。
在坚昆国的属地。
这些地方其实也并非是那种严格意义上的统属没有什么绝对的忠诚今天坚昆国的人来了这些牧民就会表示效忠坚昆然后若是鲜卑人来了亦或是后世的什么突厥人壮大了这些人又会表示他们也是新势力的一份子并且献上牛羊
这就是他们的生存方式。
一名牧民的小孩被帐篷之外嘈杂的声音吵醒揉着眼睛从帐篷里面钻了出来发现天并没有完全明亮还带着一些青黑。
等着家中的母亲将烹煮篝火生起来之后周边的几个帐篷也渐渐的冒出了炊烟。整个草甸子似乎也在这一刻才算是完全的清醒过来。
大漠当中的白灾和黑灾导致了无穷的恐慌而这种恐慌也感染了这些牧民的小孩常常饿着肚子所幸的是虽然肚子常常是空的但是亲人还在身边时不时这些牧人还苦中作乐拉着马头琴弹着霍布孜悠扬的歌声也在落日的时候会在草甸子之中响起。
日头渐渐的升高一些仅存的牛羊开始站起身来聚集在栅栏边上等待着牧人将它们放出去而略显笨拙的两只小猎狗在大狗身边一会追逐一会儿相互扑成一团并且还企图让大狗也参与到它们的游戏当中
但是大狗却竖着耳朵望着远处旋即高声的吠叫起来似乎感觉到了一些什么。
狗吠声越来越响越来越多引起了不少人的注意人们停下手中的活朝着那个方向眺望。
来的是坚昆国的使节
但这次不止是要走几头牛羊那么简单而是大声向部落的牧民宣布一件大事。
迁徙?!
离开叶河?
听到这个消息所有的牧人都惊呆了脑袋之中嗡嗡作响。他们虽然也经常迁徙但是并没有远离过这一条河流更没有像是现在连具体地点都不清楚只有一个大体上的方向。
这是他们出生的地方这是他们长大的土地这是他们一代代人生活的地方
迁徙?
他们不想要迁徙。
但是率先表示了反抗的人很快就被坚昆的人射杀在地上哭喊的人被狠狠的抽了鞭子男人被勒令将帐篷拆除装车而女人则是抱着惊恐的孩子在一旁打下手老人和半大的孩子则是负责整理和牵引牛羊
这些牧人便是在坚昆人的监视之下踏上了一条不知道未来在何方的道路。
随后越来越多的人汇集在了一起也有越来越多的坚昆骑兵在一旁监视这些牧人迁徙。这些牧人每一次留恋的回头都会引来马鞭在空中的抽响可即便是如此依旧是不停的有人偷偷回头宁愿冒着被鞭子抽的风险也想要多看他们的叶河一眼。
往前一步便是远离一步直至在也看不见生养他们的土地。
要去向哪里明天是什么在等着他们?
山上的神灵和湖里的神灵那些由石头堆砌的祖先坟冢有生之年还能相见么?
他们步履蹒跚离开了叶河渐渐的往南。
夜里他们聚集在篝火边上马头琴和霍布孜一同述说着离愁也在透露着不安。
一个牧民的女孩唱了一个开头旋即就有更多的人加了进来千百人在苍穹之下悠悠而唱。
他们唱牛羊唱孤狼唱着月光唱着河川
年轻的坚昆人皱眉想要去制止但是被年长的坚昆人拦住。
人口在某种程度上就是代表了力量。
随着坚昆国逐渐将重心转向南边就不可能任凭这些零散的牧人在北面一方面是管理起来距离太远了太麻烦另外一方面则是坚昆的王族也需要人手来替他们工作修建王城运作商队等等。
原本鲜卑的地盘太大了而且越是往北受灾的情况便是越严重即便是想要恢复原本的生态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不如尽数将这些残存在北面的零散牧民南迁!
同时这一段时间之中已经有很多的北漠胡人向汉人投降。有鲜卑的残部也有丁零的所属作为早一步和汉人合作的坚昆人也需要战斗力量来保持二等地位否则一旦被这些残部什么的给压了过去岂不是白白浪费了之前的优势?
而坚昆人并不清楚的是其实在大漠当中除了他们在运作之外还有另外一方也动了一些心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