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蒙骑封锁了道路打探不到成都的战况。退一万步说便是能杀到成都安知彼时纽璘是否与蒲帅开战?
若非是双方鏖战正酣之际数千步兵杀向野地只会被骑兵吃掉。到时我等全军覆没云顶城也失守蒲帅更无支援。”
孔仙说到这里回想起三年前吕达率兵五千、义军两万支援成都之事。
他们战意昂扬地杀出去锐气正盛之际蒙军并不与之决战不停缀着以轻骑放箭断粮道、堵去路。
最后二万五千人就像一头遍体鳞伤又疲惫不堪的熊一样摔在地上被猎人一刀一刀分割。
聂仲由听了默然片刻难免有些泄气。
他知道李瑕劝过蒲择之率军入驻云顶城但蒲择之却选择与云顶互为犄角而守。现在看来这互为犄角之计根本就难以实现。
“不如派人突围请蒲帅率大军再到云顶城?”
李瑕摇了摇头道:“城内粮草确实供应不了三万大军。”
“为今之计。”孔仙点点头道:“李知县是如何看的?”
商议到此时又是一种“明明总是打胜仗战局却一直恶化”的感觉但只有李瑕还保持着稳沉的样子。
“言之总总难点在于主动权。步兵对骑兵主动权总在骑兵手里。他们想打就打何时打、何地打都是由他们决定。这不行应该由我们来决定。”
随着李瑕的开口这场军议的主导者渐渐从孔仙换成了他。
“步军有步军的优势未必比骑兵穿插得慢但要结合地势山与水……”
城楼中的年轻人手指在地图上移动着天边云卷云舒洁白的云又慢慢染上一层金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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入夜云顶城上如期开了一场庆功宴。
山城无酒将士们无非是围坐在那吃些东西听武信军说些云顶城之外的事聊解一些独守孤城的苦闷。
皮丰领了些赏钱但无处可花只好揣在怀里感觉不像是以前那般爱钱了。
他就坐在那捧着馍吃着吃完馍后他抠着指甲缝里的泥污像是永远都抠不干净。
“马部将来了让马部将说说故事呗。”
走过来的是武信军的部将马九。
马九生得一张圆脸眼睛小、胡须稀疏没有部将的威风气笑起来让人感到很好亲近。
“能说什么?该说的都说了将军们知道你们打了这么多年仗烦了但蒙人不退我们只能打下去。”
马九笑了笑扫了扫那张破桌在上面坐下来。
这桌子是士卒们锯木钉的晃个不停。马九也不以为意笑眯眯道:“但孔将军说了等这仗打完找戏班子来排出戏给大家伙看看。”
皮丰不由抬起头眼睛都有些发亮。
这种日子里一出小小的戏便能成了他的一个大大的期待。
“能演《目莲救母》不?我小时候看过可好看了。”
马九笑道:“那不随大家伙点吗想看甚不行。”
皮丰不由问道:“那得是好几出戏?”
“嗯大几十出唱个三五天的。”马九把脚踩在桌上看桌子晃得愈发厉害又放了下来。
一群士卒嘻嘻哈哈又有人道:“马部将再说说李知县与聂将军在北边的事呗?”
“说说就说说那北地跟咱们这可不一样。”马九叹道:“蒙鞑治下的地方那真个是……”
皮丰早忘了抠手指就那么愣愣盯着马九看。
月光下马九的圆脑袋随着破桌子晃啊晃似把皮丰也晃晕了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