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因你不知李瑕之目的。”刘黑马道:“也是因你领的兵太少。”
杨奔皱了皱眉懒得想道:“只说答不答应阿郎的条件。”
刘黑马思忖片刻权衡着这一战之功过揣测着李瑕之目的再一看杨奔那张死人脸觉得与这小子谈论无趣直截了当地道:“还有什么条件一并提出来吧。”
“你需让利州支援粮草过来。”
“李瑕给我什么?”
杨奔道:“我们不会再追击并放了刘元振。”
“只放元振一人?”刘黑马摇了摇头
“我明白了。”
刘元振转过头那张被烈日晒得红彤彤的脸上大汗淋漓。
他喘了两口气看着刘金锁却是笑道:“李瑕欲与家父谈判对吗?你等露出破绽了不修城防反而大修屋舍看来是认定大汗不会再派大军攻成都为何呢?”
刘金锁正要挥鞭抽这不干活的劳役闻言倒是被勾起了好奇心。
他素来好奇心就重不由问道:“为何呢?”
刘元振道:“眼下你等亦需休整李瑕希望让家父谎报军情隐瞒成都大败然否?”
他一边说一边放下了手中重重的石块沉吟着又道:“暂时不互相动兵静观川东战局此为于双方皆有利之条件。”
“哈哈哈!”刘金锁大笑道:“还互相用兵?用你娘咧你那黑马老爹还有兵用吗?”
刘元振有些无奈对着这么个莽汉道理讲起来也累。
“家父虽无兵却可让大汗暂不再出兵甚至还能给李瑕粮草。”
“给粮草?”刘金锁眼前一亮。
“不错。”刘元振道:“从利州调的粮草只到了一批后续还会再调。”
“能给我们?”
“只要谈妥了。”
刘金锁问道:“就像我们和辽、金打了败仗得给钱一样。”
“这差不多。”刘元振道:“与岁贡的道理相类今次是我方败了给尔方纳贡。”
刘金锁恍然大悟拍头道:“怪不得以往莪还说朝廷怎总是和谈辽金又怎能答应原来打了胜仗再和谈有这般好处。”
“正是如此战事资财靡费”
刘元振话到一半见刘金锁瞪着大眼显然是听不太懂于是换作更浅显的白话。
“言而总之和谈比打仗要划算。你我双方有话好好谈比继续打仗划算。明白吗?”
“你爷爷听得懂。”刘金锁道:“但那黑马小儿真就能谎报军情?嘿你们这战输得可不小。底裤都被扒了光腚上了大街还能瞒得住?”
刘元振毫不介意那些“爷爷”“小儿”的字眼笑了笑拉着刘金锁走了几步。
脚下的铁链作响终于是走到了树荫下他舒了口气缓缓坐下来。
“刘大哥且听我说谎报军情自古皆有。远的不说只说你宋朝徽宗年间宰相王黼便曾花钱六千二百万贯从金人手中买了六座空城向宋徽宗报捷。”
刘金锁张了张嘴讶道:“还有这样的事?你这猢狲莫是拿言语诓你爷爷?!”
“欸天下间何等光怪陆离之事未有。”刘元振笑道:“我等北人豪爽无这许多歪心思编也编不出这等事。”
刘金锁大受震憾犹不敢相信只觉如何看都是假的。
刘元振又道:“还有宋金灭辽之际童贯以百万贯赎回燕京等空城称‘大宋已收复燕云’因此获封广阳郡王。”
“真的?”
“千真万确。”
“乖乖。”刘金锁摇头不已。
刘元振又笑道:“如今成都一战不过万余兵力小打小闹。家父瞒一瞒大汗定能做到。李瑕若有此意我可诚心襄助。”
“嘿那你说说然后呢?”
刘元振揉着腿沉吟道:“等川东战事消息若大汗胜了李瑕只有投降这一条路”
“可去你的吧!”刘金锁一巴掌便摔过来骂道:“你这猢狲。”
“刘大哥莫怒且听我说完”
刘元振三十余岁但保养得宜在刘金锁这二十几许的糙汉面前一口一个“大哥”却也不显得突兀。
他避了一避整理着头发道:“只说各种可能此为其中之一。倘若到时大汗大胜李瑕愿归顺只须归还俘虏家父可保他一世前程双方安稳。”
“狗猢狲你还说!”
“再说大汗若败了。”刘元振不急不徐道:“大汗若败了那一切便如李瑕所愿成都一战便算不了什么家父之败绩亦有了借口。总之眼下休战对双方皆好。”
“哈哈哈哈你那狗屁大汗肯定是要大败的!”
“哦?刘大哥何以确定?”
“因为他的腚要被捅了!哈哈忽”刘金锁话到一半戛然而止重重踹了刘元振一脚骂道:“狗猢狲你是俘虏还是爷爷是俘虏?!审爷爷?!”
刘元振眼睛一眯须臾又朗笑起来道:“说了这么多一句话家父与李瑕有谈判的契机刘大哥莫总出手打我我值许多钱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