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山见姜如遇久未回答, 自若一,以为是他给的诱『惑』还不够大。
秦山干脆抬手,风势盈满他宽阔的袍袖, 本在地面疗伤的凌火道君猛然像被一阵巨力牵扯过来, 一屁股坐在地上。
秦山看她的狼狈模样, 冷哼一声:“这等修为,也敢摆出天下第一的谱来,真当天下人了?”
众人噤若寒蝉, 原本修真界有十五位君,君之上只有一位真仙级的剑君,论是道君还是剑君,都沉『迷』修炼,很少理俗事,在这种情况下,凌火道君以为天下人都可被她所欺, 也再正常不过。
可谁能想到,世间有秦山这样修到真仙境,也不显山不『露』水的修士呢?
凌火道君宛如一脚踢到钢板上, 秦山一挥手,让她像一块破布似的被扔到姜如遇的脚下。秦山和颜悦『色』问姜如遇:“你可想好, 现在杀了她可是一劳永逸的事, 免得徒生后患。今日我正好在你身旁, 可以救你, 下一次可不一定有那么巧。”
秦山循循善诱,他希望姜如遇亲手杀了凌火道君,不为别的,就为了秦山和中陆的恩怨。
论是害了百合和他的欢鼎楼, 还是凌天剑宗全在中陆,秦山宁愿落花剑门凋零,也不愿意让弟子们学习中陆的剑法,可见他对中陆的不待见。这个他看好的传人,却查不到她的身份……
秦山不得不担忧她其实和中陆有牵连,如果自己的传人喜欢中陆,那秦山可要呕死了。现在,秦山就希望姜如遇当着所有人的面亲手杀死凌火道君,这个道君再嚣张跋扈,也是中陆有头有脸的人,姜如遇在众目睽睽下杀她,就相当于和中陆大部分人都划清了界限。
秦山暗含期待地看着姜如遇。
凌火道君如今为阶下囚,咬碎银牙,她白发凌『乱』,在风中看起来如同迟暮老人。她被秦山强迫着跪在这个神似姜如遇的年轻人面前,朝“他”屈辱下跪,只能看着“他”雪白镶金边的衣角。
凌火道君忽然渗人地微起来,她恢复了一些力气:“姜如遇,你就是姜如遇,你别装了,你等杀本君的这一天一定等了很久!本君可是差点毁了你,你恨透本君了,你说,你到底怎么变成的静元巅峰?你的修习速度怎么这么快,但是再快也没用,你右手手筋全废,你……无论之后变成么样,都不能抹除你曾经在本君手下断手求生的事实!”
“你永远是……本君的手下败将!”
她的声音凄厉,如震破云霄。
凌火道君现在就想死,因为她发现她树敌太多,如今这样的修为活着只会是煎熬:“你杀了本君,来,用你的剑杀了本君!”
凌火道君步步紧『逼』,声声催促,姜如遇却一直没有动静。
在所有人都以为姜如遇恐怕不选择杀凌火道君时,姜如遇幽幽的冷瞳盯着凌火道君,凌火道君当即头晕目眩,仿佛识海被别人的神识入侵,她的脑袋嗡一下涨得生疼。
在凌火道君还没反应过来时,她的七窍就汩汩流出鲜血,双眼瞪大,如同被掏空灵魂一般倒下。
姜如遇一直静静站着,现下唇角也多了一殷红的血丝,她好像受了暗伤,伸手揩走唇角的鲜血,没有看倒下的凌火道君,是对秦山:“杀完了。”
秦山一愣,继而哈哈大笑起来。
他这个传人,有趣有趣!
在他以为她恐怕要么太过迂腐正直,不想乘人之危杀凌火道君,要么太过谨慎小心,不想在众目睽睽下杀凌火道君。结果,姜如遇一声不吭就动了手。
她也没有稳妥的用剑杀凌火道君,是冒险使用神识。凌火道君的修为虽然被秦山打散只剩归元期,但是凌火道君修炼了这么久的神识不被消除,姜如遇用神识碾压杀死凌火道君,不过是因为傲气。
她乃是静元巅峰,神识就比返真期的君强,这就意味着她的潜力和实力将来都会远远超出凌火道君。
她相当于在告诉众人,论有没有秦山,凌火道君都会死在她手上。
姜如遇的确这么想的,她看见刚才凌火道君的疯魔和跪在地上的样子,忽然觉得索然无味。原来,抛修为、境界上的差距,凌火道君连她也不如。
不过被打散了修为,凌火道君就丧失了活下去的志气,这让姜如遇瞧不上她。
既然凌火道君自己都不再尊重自己的『性』命,姜如遇何必替她珍惜?姜如遇用神识杀她,已经是最大的公平。
她现在的神识也有些受损,但并不严重。
“因是果,果是因,凌火啊凌火,你终究走上了这一步。”一个悲痛的声音传来,来人气息浑厚,模样看起来约莫四五十岁,虽老有韵味,正是虚夜君。
虚夜君从空中走下来,一步步都像走在台阶上。
“父亲……”从刚才起就一直压制自己,不让自己过于激动惹恼秦山的姜洛见到来人,终于看向他。虚夜君是返真期巅峰,离真仙境只差一线。
“父亲,你为何……才来……”姜洛扑通一声跪在地上,满念心灰,今日真是上陵姜家的劫难,母亲、莲星、扶光一个接一个出事,刚才如果父亲早来一步,也许母亲就不死。
虚夜君没有理姜洛,是走向姜如遇。
秦山身上透出危险的气息,虚夜君来又如何,难道还想再翻盘不成?
不想,虚夜君反极有礼数道:“本君才能,明知妻子个『性』火爆,却也来不及约束。一是因为本君心存侥幸,以为妻子本『性』纯善,不做出太残忍之事。二是本君常年周游寰宇,顾不上管束妻子。本君也听到了一些事情,知道妻子恐怕一步步走上不归路,本君也曾书信劝过,妻子并不听本君所言。”
“今日,她种下的恶因回报自身,也算命数,本君不再使得冤冤相报。”他看向姜如遇,再看向秦山,“但本君有一事相求。”
他这样的态度何止是好,简直叫做匪夷所思。
虚夜君也是成已久的君,凌火道君死在他面前,他一点也不怒,反和凶手和气交谈,实在奇怪。
秦山看他的葫芦里装的究竟是什么『药』,:“哦?”
虚夜君:“妻子和本君相知相爱,千般错万般怨当她命丧黄泉时,一切恩怨也该归为尘土,如今本君想带妻子尸身回去安葬,望二位莫要阻止。”
姜如遇不阻止,她也知道虚夜君问的不是她,是秦山。
秦山爽快:“当然没问题!”
虚夜君便抱起凌火道君的尸身回上陵姜家,论姜洛跪在地上的视线多么灼热,虚夜君也没有『露』出一点报仇的心思。
今日的比试实在是牵扯了太多人。
绝血丹、生血丸、返真期君来了两位,真仙境的大能来了一位……可谓是藏龙卧虎,众人也没了心思再作寒暄,反正名额已经定下,等明日再进灵天秘境便是。
今日之事更显得命运常,返真期君说死就死……让众人都忍不住胆寒。
姜如遇看起来也没有手刃仇人的高兴,她比那些人知道得更多一些,论是秦山还是虚夜君,都没发现一直坐在台下的姬清昼。况且虚夜君的态度也十分奇怪,这一切都像是暗自涌动的奔流。
秦山作为天南的第一位真仙境大能,他的存在也许会改变中陆天南的格局。
论是天南还是中陆的修士都想找秦山,想要招揽他,然而,秦山却在给姜如遇留下落花剑法的新法门后离,说是要去找他的儿子——倒霉被落下的秦门主。
这些人找不到秦山,差点把姜如遇的门都拍烂。
姜如遇在门口设置一个结界,在屋内治疗伤势。屋内泛起轻轻的涟漪,姬清昼没用幻术,『露』出那张堪称仙姿玉貌的脸,进入姜如遇的房间。
姜如遇察觉姬清昼来了,没有睁眼,继续治疗。
姬清昼看了她一儿,没得到一点回应。他:“我今日没有出手帮你,你在生我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