晏樱笑了一声:“说得就像你现在明白了似的。”他声音不大好像不是在和她对话仿佛自己说给自己听他的语气里多了那么一点愤慨或是负气。
“我依然不明白。”晨光似笑非笑地说她望着他道“小时候你最爱教我弹琴我也爱看着你弹琴可是每一次你琴曲里的悲哀都让我浑身不自在不过那个时候因为我很喜欢听即使里面的悲哀让我浑身不自在我却认为正是那丝不自在才是我喜欢上的缘由。可是现在我喜欢过的快活些你知道人的一生很短我想在这段短暂的时光里努力地快活我不喜欢会让我感觉不愉快的东西。”
她的言辞略显锋利带着一丝狂妄、肆意、任性。
晏樱突然觉得胸口处仿佛被什么堵住了原本平顺的一团气流卡在那里如一只拳头他几乎不能呼吸。
他没有与她对视他望着不远处樱树上伸展下来的一根花枝他亦成长在圣子山他的夜视力同样极好在月光下他看到那根花枝上一朵待放的花骨朵正紧紧地收着自己脆弱的蕊瓣。已经这个时节了这是樱花盛开的最后时节在这个时候花朵未绽放天气很快就会炎热起来未绽放的花朵不可能再开放了它将会以花苞的形态在夏季来临前悄然坠落。
晨光站起来她说:“我回去了。”
“有人在等你么?”晏樱平着表情望着她询问连他自己都说不出这个问题的意义在哪里可他就是问了脱口而出没有过脑子。
他坐在椅子上望着她他并不期待任何回答若一定要形容此刻他的心境是僵硬空白的。
“有。”晨光笑着回答。
没有预料中的如坠冰窖晏樱的心是僵硬若一定要说变化只是比刚刚更僵硬了。
“你就是来给我送衣服的?”他用哭笑不得的语气问。
“算是吧你叫我来说想谈匿名告示的事我还以为你有什么线索看来你知道的不比我多。”
“我以为你肯过来是有许多事想要问我。”比如晏家比如他是怎么成为樱王的再比如他在苍丘国中到底扮演着怎样的角色有很多他不信她不会在意无关好奇以她现在的身份她一定会想知道。
晨光站在庭院里半转过身望着他她那双圆溜溜的大眼睛在月光的映衬下波光闪闪异常明亮。她笑盈盈地对他说:
“我没有想问的。”
晏樱沉默地看着她。
“你们凤冥国中有内鬼。”他说。
晨光面色未变她微微歪了头似思考了一下然后她笑着说:
“我回去了。”
说着她转身顺着来时的路离开了。
晏樱没有说要送她他依旧坐在椅子上手里握着一只细瓷酒盏。
他静静地望着她的背影消失在夜色里没有表情波动没有动作变化他就那么静静地坐在风里风吹过卷起了许多粉色的樱花瓣落在他的紫衣上仿佛是虚假的不存在的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