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宏是丹阳郡歙县人,是陶谦的乡党,当初陶谦召集丹阳子弟成军、入徐州助剿黄巾,曹宏与族亲曹豹双双投于陶谦帐下,供其驱使。自己为陶谦打击本地豪强,可以说是费尽心力、把身家前途都赌上了,可没想临了到头,却要他放弃如今的权势,藏锦蔽帛,夜行还乡?
这如何会是曹宏所愿!
他狠狠的瞪了陶谦一眼,既然对方无意,那就别怪他另谋出路了。
“谢使君庇佑之恩。”曹宏沉声说道,然后便起身往房门走去,这时向他迎面走来的是一个二十多岁的年轻人。也许是心里有鬼、也许是深嫉此人,曹宏在快速的瞥过一眼之后,只觉得对方浓眉圆目,俊逸潇洒的面容,那刀锋般的锐利,全部都隐藏在了嘴角温和的笑容之下。
下邳陈登,陈元龙。
“陈君。”陶应在曹宏身后跟着走了过来,见到与他年纪相差无几的陈登,他反而是恭敬的行了揖礼。
陈登淡淡的笑着回与其礼,而后便看也不看曹宏一眼,径直走向陶谦的床榻。
卧室之内,仅有陶谦与陈登二人。
陈登看了陶谦良久,先是笑着开口道:“若是华公仍在此地就好了。”
陶谦睁开眼,深深的看了陈登一眼:“在或不在,终有一死,你不必说那些闲话。”
倘或真在此地,也不过早死晚死罢了。
陶谦本来并不知晓陈与华佗之间有着荐举的背景,他去年贪图华佗的医术,所以不肯轻易将其交给朝廷。直到王端数次发来行文,又从他处得知华佗的背景之后,这才开始忌惮此人的棘手,于是也来不及细想为何大鸿胪周奂始终不与他提及此人,只是顺水推舟将其送了出去。
如今病情加深,陈登却还来说这些话刺激他。
“谨诺。”陈登坦然自若的应下,接着说道:“看来陶公是有所决断了。”
室内霎时安静了少许,陈登默默的跪坐在一边的席榻上,也不说话,静静地等待着。
如今徐州的局势很不容乐观,内有臧霸、昌等人屯兵琅邪,开始脱离掌控、不听调遣;而下邳、广陵等地被笮融弄得元气大伤,至今未曾恢复。外有宿敌曹操降服泰山郡内贼寇,选其精锐补入军旅,似乎有径直走泰山郡入东海国,绕开陶谦苦心打造的沛县等防线的意图。
至于陶谦昔日结好的盟友袁术,前些日子已经兼称徐州伯,宣示了对徐州的野心。
这一片四战之地,已经是一个烫屁股的火坑,而不是外人所羡慕的徐方沃土。陶谦即便有那个传继家业的心思,也不会将自己的两个儿子往死路上逼,何况,纵然是他有这份心,一些早已打定了主意的人也不会允许
“嗯……”陶谦沉吟一声,缓缓舒了口气,说道:“非刘备不能安此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