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弥原是益州军将,当年与甘宁、娄发等人响应刘表的号召,在益州起兵作乱,失败后退避峡江。后来他们又降服于江东,娄发在公安城下遭雷远领兵突袭而死,甘宁转投玄德公麾下,如今成了重将。
沈弥年事已高,故而解甲归田。他也不回乡,就领着部曲宗族子弟在夷陵定居下来,得到雷远、霍峻两任太守的厚待。因为他是宿将,城中武人对他都甚是尊敬,故而此刻一路走上城头,竟无阻拦。
徐信问道:“沈公此来何事?”
沈弥提起手杖一指:“将军你看,城外那队人马,乃秭归县尉文四所领,将要支援前线的雷将军。”
“原来如此。”
“我听说,雷将军也有信使到夷陵,召本城精锐动向集结……徐校尉,我们何以不作响应?”
徐信愕然:“雷远是苍梧太守,董督交州,如何能管得到宜都来?我却只认霍太守之令。”
沈弥将手杖重重拄地,叹气道:“江东背盟来袭,势若恶虎噬人,侥幸有雷将军在宜都,亲提本部在前迎敌。这种时候,是计较职权的时候么?以雷将军与霍太守的交情,难道会拿不到统领江北诸军的允许?徐校尉,这种生死攸关的时候,就不要计较太多了吧!”
徐信顾望城外迅速前进的秭归县兵,犹豫道:“我这里最多能调两百人。”
沈弥沉声道:“我从族人、朋党、宾客中拣选雄健可战者,尚有三百人。便与校尉所部合兵五百,怎也不能比秭归县出的人少了!”
“……这样也好。”徐信向沈弥躬身:“那我就立即调兵,与文四等人一同前进!”
正在这时,城头望台上有士卒嚷道:“将军,有无数小船往临江河码头方向来了!”
城头一阵躁动:“难道是东吴水军?”
那士卒眯眼看了半晌,叫道:“不是江东船只,是丹水码头那边来的船队,怕不有上百艘,不,可能更多!夷道那边,是把所有的船只都派出来了么?”
“那定是从江南诸县调来的兵力!”沈弥道。
徐信手脚并用奔上望台,眼看这些船上俱都装载将士,吃水甚深,此时江水奔涌甚急,许多船只几乎有倾覆之危。徐信吃惊道:“霍太守把所有兵马都派来江北?他不守夷道城了么?”
“那不是郡县兵,而是江南各县坞壁庄园中抽调的人马。以雷将军在宜都的声威,抽调千可战之兵,简直易如反掌!”
沈弥曾经与雷远所部作战,正因为如此,他才格外下过功夫探察庐江雷氏的底细,早就知道庐江雷氏在宜都各地的影响力。徐信还在惊讶,沈弥直接招手唤过城上一名小校:“这么多船只同时靠岸,码头那边必然忙乱,你多带些人,立即去临江河码头指挥!”
那小校领命飞奔而去。
当小校气喘吁吁赶到码头附近的时候,船队最前头几艘正陆续靠泊,果然已经乱成一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