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晨的第一缕阳光从防空洞金属大门的缝隙间射入刚好洒在了伊雷斯的脸上。
警觉的睁开依然能看到血丝的眼睛用了数秒钟时间让大脑恢复运转接着他将目光投向手腕上的时针——
六点吗…这么说我竟然睡了有3个小时啊…
心中念到——然后立刻哑然失笑自己什么时候开始能把区区3个小时的睡眠时间冠上“竟然”两字了?
摇了摇头伊雷斯以不会打搅依然熟睡的战士们的轻巧动作移动到了防空洞的金属大门边——
外面依然是一片寂静…不过这却也不是什么奇怪的事。
事实上透过阳光进来的缝隙向防空洞外望去的话就会现至少在太阳彻底爬过东边的那座丘陵前弗莱尼镇内依然会是一片漆黑——不由于光线差甚至会比夜晚还要来得黑暗直至伸手不见五指…
假如不是伊雷斯所在的防空洞刚好在最西方的丘陵下恐怕阳光也是不可能从门缝进来的吧。
独眼的塞克斯…没有如我所想的一样在昨晚采取行动吗…是谨慎还是…算了反正对我们没有任何坏处…
——弗莱尼镇的构造南北方向除了两座大门外尽是人所无法攀上的城墙;东南两边则是难以攀下的近似于直角的人工峭壁。
而自己无论在峭壁下城墙边大门附近都留下了一批“哨兵”…
他们没有信号传回来的话那么对方肯定没有趁夜将部队派入城内潜伏。
另外昨晚也没有进行第二次炮击覆盖…说到底自己所预料的两种可能的夜袭都没有生么…
这么想着伊雷斯回过头看向自己适才趴到的地方——那里有的仅仅是一个用来做为临时的桌子的木箱。
然后回忆起了昨晚自己下达了那个任务的少年…雅伴哈丁斯。
所谓的“公立士官学校”的志愿兵…的雅伴哈丁斯。
众所周知实行“居民皆兵”政策的格雷尔公国和别的国家不同在国民进入少年时期也就是主日学校的高等班进行学习时就会有专门的军官前去教会对他们进行军事化的教习…和路卡前世所谓的“军训”完全不同是有着真正实用价值的训练。
当然这是和教会协商沟通好的结果。
然而经过这样的教育培养出来的人民无非也就是有了一定民兵水准的作战能力…更大的程度上顶多算是锻炼了人民的心志同时强健了人民的体魄而已。
这样一来培养出“真正的军人”的设施始终还是必要的。
公立士官学校全称“格雷尔公国公立士官学校”坐落于海洋走廊平原上的它…和利贝尔的奥古提坦兹士兵学院一样都是专为本国输出“正规军官”的国内唯一的大型军事院校。
尽管比起帝国境内的各大军校来这所军校无论实力还是能够培养的军官等级都有差距…然而同时拥有进入门槛低和培养低级军官经验丰富两大特点的公立士官学校倒也算是配得上“公立”“唯一”等帽子的名校。
期待公立士官学校能培养出什么将校之才——且不说高级军官没有实战经验就是花瓶再名校出身的军人也得在战场上实打实的磨练出来倘若公国的贵族们都跑到帝国去修学的话光是根本没那种需求就足够让士官学校在高级军官培养上至今毫无突破了。
说到底之所以伊雷斯昨晚能一眼看出雅伴的出身就是因为他那和直接参军的年轻人不同相对较高的军衔和他那也分明不是贵族出身的部队配属以及性格气质。
昨晚花费了我不少唇舌才说服那小子啊…不知道我交代给他的任务他能不能完成呢…
雅伴是不会再回来的了——尽管只有短短的交谈时间但是伊雷斯就已经看破了这个单纯少年的本质——虽然倔强又难以说服但却是一个能担得起责任也愿意背负起责任的热血男儿…
简直跟百日战争时的我一模一样啊…所以我才了解他这种人只要能说服他去做一件事就不用担心他会节外生枝胡搞瞎搞…虽然是否能成功还是得看女神怎么想罗…
将最后的一袋应急口粮从腰包里拿出就着水壶里最后的一点水慢慢地吞咽下去——伊雷斯摸了摸军服的胸口:过去总会触及的厚实触感已然荡然无存…
反正也没写什么见不得人的话…交给他或者能够让那位更能感受到我所想到我所思考过的东西吧…
轻轻的假咳将喉咙中因为粗糙的应急口粮带来的阻塞感清除干净——伊雷斯终于拿起了木箱上的有线导力通讯器的话筒。
只是才拒绝了别人看过却又交给别人带走…或多或少还是有点尴尬呢…
怎么说呢真佩服我自己啊…到了现在还能想这些有的没的…
伊雷斯忽然觉察到了…自己的想法不知不觉中变得是那么的平和那么的日常…仿佛昨天的巷战根本没生过仿佛即将到来的几乎可以肯定是决战的死斗离自己还很遥远一般。
也许是已经能够完完全全的看见自己的结局所以反而放弃了恐惧和混乱?也许是死亡逼近了反而会内心平静的去审视自己的一生?
至少自己是找不到答案了吧…
“兄弟们…起床的时间到了。”
并不大声的一句话慢慢的从嘴里吐出透过通讯器传达到了整个弗莱尼镇的各个角落。
不用多说什么——听着本来一片安宁的四周立刻传来的衣服枪械**之间的摩擦声便已经知道——其实每个人都已经做好了准备。
“现在全军听我号令…”
在防空洞外忽然响起的此起彼伏的炮弹爆炸声中——
伊雷斯的话语却没有一个还幸存着的格雷尔战士听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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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竟然陷入了熟睡…是我松懈了还是说…”
摘下眼罩用勤务兵打来的清水取回了坚毅的表情和清醒的头脑;吃完同样由士兵送来的早餐——尽管只是比士兵的等级要高一点的从“泔水”升级到了“猪食”而已不过在这种攻城战中却也能算得上是美食的等级了。
至少对于帝**人而言那也是早就吃惯的味道了。
重新戴上眼罩将丑陋的伤疤和空洞的眼眶遮住拉开帐篷走到外面——东方的天空已经露出了白色晨光…
“现在几点了?”
没有戴表不过这种问题自有不声不响自觉站在旁边的副官来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