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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五十五章 陇上行(4)(2 / 2)


「没让他做这个职责他却一点怨气都无反而又跑过来磨整军的事情希望促成几营单独的骑兵营然后自己来领一营。」张行继续言道。「换言之这个人凡事不往前冲只是一意在求兵马实力偏偏又奉承过了头。」

阎庆终于恍然:「原来如此从三哥角度来说此时确实需要提防。」

但张大龙头反而一叹:「可是跟辅伯石不一样这个就更是诛心之论了而且他也算是事出有因起事初他折腾的那些事情白白丢了自家的子弟兵还让自家宗族、乡里受了极大的损失吃一堑长一智努力想补回来也不是不能理解。」

「我懂三哥难处了。」阎庆连连点头。

「还有魏玄定。」张行复又说了个让对方诧异的名字。「此人倒好说明显是过河后心态发生变化了有些迫不及待想在河北张扬开来顺便给自己立个旗子的心态结果反而因为太急了以至于很多事情都出了差错。而且他也同样有情可原因为到了河北没了李枢后我和他两人之间稍微丧失了一点合作的地基他也心虚。。

阎庆再度点头:「这个好多人都看出来了下面还有不少言语。

「贾越也算一个……」张行不做理会只是继续来讲。「他目前没什么大问题但跟那几个我专门叮嘱你和张金树多看着的「金刚一样身上有些东西玄玄乎乎的

关键是明显自家也信这才是最麻烦的真的挺人心里发怵的……现在还在等他来

跟我说清楚。

见说到「近臣」阎庆不再作声但是对方下一句话却让他惊得差掉跳起来。

「接着往下说再一个让我不满的不是别人正是我那管人事的心腹阎庆。」张行依旧言辞平淡。

阎庆张口欲言到底是没敢打断对方。

「阎庆这小子忠心自然不用多言。」张行继续来说仿佛在说是什么与自己和对方无关的事情。「但他在东都北市里厮混了那么久耳濡目染全都急功近利的一套而且读了许多书却连个科举入仕的机会都无算是被压抑了很多年一朝有了些权所以行事越来越直白无忌……殊不知这么霸气外露有我在一日还能遮护住一日哪天我去淮西、去北地、去晋地被拖住了他肯定要被人请群起而攻之落不得好下场。」

阎庆面色通红只能站起身来。

「也是情有可原但还是改改吧。」张行平静吩咐。「除此之外还有一个人我也不满……正是我自己。」「

这下子阎庆反而没有什么惊愕了。

「大家都是凡人都有毛病便不是凡人只看四御行事便知道他们也是个个都有毛病的而我身为这个龙头跟河北这边的军政总指挥本该维系团结让大家扬长避短然后带着这么一群个个都有毛病的人往前走……结果呢?结果就是自己也有毛病也会因为权在手而疑神疑鬼反而弄得下面人不安起来。」张行自我反省完毕复又给自己找了借口。「当然这也是大胜之后事物繁杂弄得大家都措手不及的缘故……所以越是这个时候越要沉住气就像饭后说的那般要讲一个就事论事不能因为个人好恶坏了制度也不能就此消沉或者亢奋过度

否则江都那位就是个好榜样。」

阎庆怔了半晌也只能老老实实拱手行礼:「三哥这般推心置腹委实让我惭愧。」「

「无妨。」张行也忍不住喟叹道。「登州是总管州摊子太大三娘也走得急你不来我也不知道该跟谁说下心里话……有些东西说出来才能想得到然后放得开咱们相互勉励……你来是想说谁?」

「我……」阎庆犹豫了一下但还是说了实话。「我原本想提醒三哥窦立德跟陈斌这两个人有本事归有本事但都有毛病……反而被三哥教训了自家委实惭愧发而不好说了。」

「无妨你本就是人事上的要害。」张行坦荡来言。「替我做过滤的就是要排除异己的有些话也本就是你的职责。」

「那我说了。」阎庆咬咬牙。「窦立德这个人太喜欢拉帮结派经历过登州跟乐陵的事情以后河北的大头领名义上是高士通但根本就是个死的另一个孙宣致根本就是真死了诸葛德威又没那个威望河北人都围着他转……一定要小心!」

张行点头:「这个我早就注意到的但是没办法……庆哥你心里也要有个底那就是咱们来到河北往后河北人势力暴涨是事实窦立德只要稳住了一个领头的就躲不过一个实权的大头领说不得比徐世英还要强。」

阎庆无奈点头:「还有陈斌……陈斌这个人太阴冷了……三哥让他做河北方面内务之前他对其他降将分外周到结果三哥那天一任命他就立即翻脸不认那些降将了弄得上下都议论。」

张行哂笑:「这是个说法但不怪他只能说这个人过于明白了也不是好事……都说了嘛大家都有毛病。」「

「三哥心里明白就好。」阎庆再度拱手。「今天的事情我委实惭愧。」

张行也不言语只是直接躺下摆手示意。

后者会意立即离去。

而人一走张行这里却意外的如他自己刚刚所言把话说出来以后反而开释了不少倒是能睡得着觉了……只能说出身决定一切有些人就是不反思睡不着觉。

且说当夜月黑却不风高张行在将陵这里白天忙不完的军政庶务还要搞理论

建设晚上还要搞心理建设委实辛苦……另一边魏玄定、雄伯南、徐世英等人得了

吩咐匆匆折回去做事却也有些忐忑不安。

来到平原县时天还没黑魏玄定先留下雄伯南便和小舅子徐世英一起继续赶路准备往东境去乃是艺高人胆大夜间施展起修为所谓飘马而行。

一气行了大半夜到了三更时分过了清河郡来到了四口关对面打了信号等船的时候一对义兄弟之间方才有时间稍驻在河堤上言语几句。

「确实难真不是我们懈怠。」黑夜中迎着自河对岸吹来的微微南风徐世英略显无奈道。「河北这里艰难我便是之前没见到这次亲眼所见如何不晓得?但是整个东境那里却不是这么回事去年秋收没有大岔子大家日子过得去自然是个想过日子的心思老百姓想过日子有心思的也想去淮西和淮东做些事情……这种人你跟他们说钱粮物资都要送到河北军械替河北修好了也送过去民夫士卒也要送不是白说吗?至于见过的那些逃兵就是最明显的他们过年时故意不去哪里是怕死?那时候都没开战明显是觉得河北苦东境有安乐。」

「你说的这些我都知道但一句话……还要不要做事?还管不管黜龙帮的大业了?」雄伯南也摊手。「咱们难龙头那里千头万绪不更难?」

徐世英沉默了好一阵子然后方才点头:「雄大哥说的对……难归难却不该不做事……而且

张三哥是个能成事的!无论如何该跟住!」

黑夜中雄伯南立即点头却又感慨起来:「你还记得吗?是不是就是这左近的河对岸咱们撞上了他?你、我、李龙头遇到了张龙头然后是白大头领、钱头领。」

「还要往下游走点。」徐世英笑道。「因为咱们是从上游武阳郡那里接到的李龙头为了躲避官军专门躲着这些渡口走得……必然不是四口关这里。」话至此处徐世英忽然感慨。「不过怎么可能忘掉呢?谁能想到河堤一逢区区几人区区四载后来便扯出许多事来?弄出东境八郡两翼齐飞之势真宛若梦中一般。」

雄伯南负手不语。

而徐世英反而不停:「不瞒雄大哥有时候我会想三辉四御头上看着呢?这分山、避海、吞风、呼云也都是有许多人亲眼见过的……咱们那一日真不是哪位故意凑的吗?」

「想多了吧!」雄伯南摇头以对。

「是想多了。」徐世英也笑。「李枢跟着杨慎造反导致了二征大败张三哥这

才负尸而归靖安台也才所以派人巡视东境……再加上你这个江湖豪客我这个东境豪强素来想惹是生非的去救助李枢也是顺理成章……然后大河横贯于此直达渤

海东夷大家顺着大河汇在一起就好风云搅动把沉底的砂石滚在一起一般本属理所当然。但是我有时候还是忍不住想怎么就这么巧怎么就聚在一起了呢?张三哥真没有什么天命之论?」

雄伯南停了一会忽然大笑引得徐世英诧异去看。

而笑完之后雄天王方才在河堤上放声来言:「我知道你想说什么……张龙头的真气对不对?还有什么天书?还有白三娘从关西便传出来的奇异对不对?可你知道吗与这些相比我却觉得你刚刚所言风云搅动咱们这些沉底砂石聚在一起才更让人心潮澎湃!」「

「这怎么说……」徐世英干笑了一声。。

「能怎么说?」雄伯南昂然来答。「大丈夫生于世各有所求也各有千秋关键是能寻到一群志同道合之人求仁从义然后成则共起败则并死便已经足够了!

换言之我此生求得就是南来砂石、北来泥水卷做一团你中有我我中有你然后成一番功业起一个旗号这样虽是千载万载过去后人说起来也要把我们说成一伙子人而不是把我雄伯南说成什么孤家寡人孤魂野鬼!如此死而无憾!」

徐世英只是无言。

过了一会河上船来二人便一起渡过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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