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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60章 山海行(37)(1 / 2)


x 第460章 山海行(37)

天黑了宴席散了观城内的黜龙军突围部队还是有些骚动明明大家还是很疲惫却总是睡不着觉……头领们当然可以理解实际上就连这些头领们也按照地域、隶属、交情三三五五聚集在一起交换情报讨论局势。

至于张行他往城西河南五营的营地略作巡视便匆匆回到了观城城内的县衙……这是他主动要求的。倒也不是说这些日子累坏了要脱离一下群众而是他确实有事要做。

回到县衙铺开纸张也不用墨水而是用随身携带削尖的炭笔来书写具体内容也是想到哪儿写到哪儿:

维持军备到白横秋彻底离开之前不得放松警惕之后迅速设置防务;

各家都要派使者但要分清楚态度招抚冯无佚镇压崔傥、王臣廓示好幽州防备薛常雄联络晋北与北地;

严密监视东都;

果断占领汲郡、魏郡河内郡可以稍微放缓;

李定集团保持两郡地盘和军队建制暂时不插手对方人事、财政但要求执行黜龙帮相关政令;

以军械、金银作报答予北面援军各处可以仿照李定特例讨论给洪长涯龙头身份给尉迟七郎、黄平大头领待遇陆大为、宇文万筹、蓝璋头领待遇……若他们不愿意接受也不勉强;

迅速追回白有思;

讨论周行范、刘黑榥为大头领韩二郎、黄屯长、白金刚、庞金刚、张世昭转为头领事宜落实谢鸣鹤、崔肃臣为大头领事宜……秦宝不急要带在身边安安心;

设军务总管以徐世英兼任以军法部兼计军功;

讨论建立大行台并与将陵行台分割下属王翼(军事参谋)部、文书(政务秘书)部、军法(统揽准备将兼计军功)部、军务(指挥)部、法务部、外事部、民部、屯田部、后勤军械部、仓储部、巡骑部等直接统揽各行台指挥与地方总管……风声先放出去行台属部数量、职责可以放开讨论补充、议论人事;

抚恤死伤士卒、安抚地方……可以询问西北诸郡受损情况尤其要注意春耕补种不能因为之前放粮家中有存放的陈粮、朽粮就坐吃山空也要迅速组织商队流通……

写到这里张行只觉得有些头疼一时也写不下去了。

不是说不能写毕竟真要是写下去他能写一整夜但关键在于写多了没有意义稍微布置一点要害问题才是正确的但偏偏连续高强度作战到今日身体和精神负荷都到了一定份上什么是要害什么是关键也未必能认知妥当写的完全。

于是乎其人不由叹了口气干脆走了出来。

城里塞了这么多人县衙里当然也不例外许多随军的准备将、文书、参军皆在这里落脚而且也都没睡觉。

张行之前只寻了一间公房这些公房排列整齐密集分为左右两翼是县衙正经办公地点现在便相当于临时宿舍自然人多于是就在这两处混着王雄诞、秦二、胖金刚等人胡乱说了一圈话……无外乎是问候家人安否调笑此战经历也算是他张三郎的传统艺能了……待到气氛火热从左翼公房说到右翼公房便也站起身告辞连秦宝等人都没叫只孤身准备回去补完自己的计划书。

而其人来的时候是从公房正路走走的时候住在这里的参军们则指了个侧门说是更近便径直过去结果入得侧门进入一条小巷子却当面闻得有人在啜泣。

他修为基本上已经脱离了凝丹只要准备好观想的东西去作观想便算是正经成丹境自然目光透彻抬头一看却居然是有些印象小刘参军不由头皮发麻几乎想退出去但还是扭捏走了过去。

“小刘你这是未婚妻子出事了?”张行硬着头皮来问。“她在将陵竟也不得安吗?是得病了吗?”

小刘参军抬起头缓缓摇头:“不是……有劳首席挂念……她在将陵并未出事我也活了下来……只想着此番回去务必完婚。”

“那是怎么一回事?”张行终于不解。

“是赵大哥做大参的赵大哥!我孤身从河南过来只赵大哥待我如父兄……此番战事我跟赵大哥都随首席一起……从一开始到突围出来生生死死都没事……反而今日大事都定了在打孙顺德时候落了马……我现在想来实在是忍不祝”说着这话小刘参军眼泪是止不住的往下流前后好几次几乎泣不成声最后勉强止住告知了原委告知完以后复又泪流不止。

张行无奈只能拍了拍对方肩膀然后原路折回喊了一个参军让他盯着小刘自己则绕路回去了。

回到公房内准备继续来写但是刚刚削尖了炭笔便有人敲门。

“三哥有位抱着镜子的先生要找你。”秦宝敲完门后推门出声。“他说是约好的但贾闰士不在。”

“哦1张行恍然却是放下了炭笔摆了下手。“请他进来。”

果然片刻之后王怀绩抱着镜子走了进来然后笑了笑:“张首席明天就要过河?”

“是。”

“定下了?”

“是。”

“那我就放心了……”王怀绩叹道。

“这样就跟你没关系了?”张行抓住要点连声反问道。“有人在北面给我安排了东西?对吧你说的!但现在看来你只是传话的并不愿意牵扯进来?现在晓得我下定决心南行终于最后一丝顾忌也无了……还是说事到如今已经是最后机会所以想说服我尽量北上?”

“说的都对。”王怀绩想了想正色道。“都对。”

“坐吧。”张行抬手示意。

王怀绩也不关门而是抱着镜子坐到了张行桌案后面的简易木榻……两个人好像是一起办公后闲聊的县中杂吏一般。

“那我先问……你说的什么都可以问。”张行先开口。“你便是劝我也是想通过让我知道一些事情看看我自己能不能改主意对不对?”

“自然。”

“那好你是谁?”张行也坐了下来第一个问题理所当然。

“我当然是王怀绩但现在我知道白帝爷知道的所有事情也知道他的想法他若是有话说我也会转达。”王怀绩难得显得平静和随意这一幕加上门外的嘈杂若不是立在门外的秦宝回头看了一眼几乎让人以为这是在说什么闲话。“你就当我是个活镜子。”

“好。”得到了意料之中答案的张行点点头复又来问。“谁想让我去北面?北面的东西是谁安排的?”

“想你去的自然是黑帝爷但安排上讲白帝爷也稍微掺和了半手顺势而为那种。”王怀绩摸着镜子笑道。“你是黑帝爷的点选之一北地人荡魔卫出身在黑水被黑帝爷开了锁路安排的明明白白自然是希望你胜过其他几个种子回北地、整合七卫八公仿效他当年作为出北地入河北而争天下……便是争不了也要趁机替他梳理荡魔卫。”

“实话实话这一条线如此清晰我反而有些谨慎了。”张行有一说一。“黑帝爷有几位点选?”

“表面上四个实际上五个死了两个。”王怀绩回答干脆。

“还剩我跟贾越……还有谁?”张行抱着不问白不问的心态来问。

“陆夫人。”王怀绩平静作答。“那两个就是死在她手上的。”

“啧。”张行发出了一声意义不明的声音。“《六韬》就是白帝爷掺和的那一手?”

“在北地掺和的那一手。”王怀绩的回答客观公正。“白帝爷在这事上掺和的多了……不管是黑帝爷的点选计划上还是你身上。”

张行听出了意味:“所以具体怎么掺和的?”

“他就是把一些东西摆在黑帝爷规划的路上。”王怀绩依旧冷静没有半点谜语人的意思。“但这个作为还是要瞒着的因为有些东西摆上去黑帝爷根本不在意有些东西就不好说了毕竟是另一位至尊……当然白帝爷敢这么做也是因为他知道黑帝爷对一些事情不在意似乎知道了也无妨但关键还是要尽量瞒着……比如说你的另一个来历。”

张行沉默了一阵子缓缓开口来问:“我也算白帝爷摆在黑帝爷点选计划上的东西?”

“非要这么说也不是不行。”王怀绩语气冷静的可怕。“否则我凭什么坐在这里有问必答?”

“那我是不是也算是白帝爷的点选?”张行眯着眼睛来问。

“不是。”王怀绩立即摇头。“四御的所谓点选都是有根由的有一种切实的东西……”

“什么东西?”

“具体很难说清楚。”

“那就打个比方。”张行毫不迟疑步步紧逼。

“也罢我就大约讲解一下。”王怀绩坐在榻上伸手从桌上取了一张纸一边折叠一边款款来言。“你知道天地元气从哪里来吗?不是说什么根由那个白帝爷也在找大家只是猜想……我是说渠道天地元气进入此方天地的渠道。”

张行想了一想忽然看向了屋外彼处双月月影昏沉但还是有一点月光落在秦宝高大身躯上的。

“不错就是那颗红月。”王怀绩幽幽以对。“银月有形红月其实无形但到了至尊那个层面是能从无形之月上感受和察觉到一些东西的……三一正教并起三辉固然是压制了四御可三辉并起日月之光也相互混淆了……我明白的告诉你天地元气就是从那颗你那边没有的红月中流出来的。”

张行心中微动却面色不变。

“只不过这天地元气有时有有时无有时多有时少大家也看的明白还是人的活动和念头多了天地元气也多了所以红月更像是一个通道天地间发生了多少事情出了豪杰需要多少天地元气来对照祂便送来多少……就好像普通人眼里祂隐隐像是银月的影子一般但谁是谁的影子委实难说。”王怀绩说着将那张有了折痕的纸展示了一下。“你也该猜到或者说察觉到了有时候红月那里会有些成了形状的东西出现对应着这天下就会出特定的英雄豪杰……就好像这张纸这张纸正是四御从那些东西里尽量取出来控制在手里的总份。”

说完王怀绩将纸张均匀撕开中间是一个圆然后是四个角这个时候其人将其中一角拿出来撕扯成几块扔在了桌上一角:“这是黑帝爷的那份他分了几份扔下下去便是所谓点选了。”

张行不知道自己该用什么表情来应对这一幕只能苦笑来对:“原来如此我竟是一块碎纸其余几位呢?”

“其余如白帝爷出身巴蜀成于关陇破局于襄樊他当时有别的兴趣和心思便干脆将自己那份撕的粉碎然后扔到了整个关中、陇西、巴蜀、荆襄的地界上谁成了这些地方的地气便可得到这份点眩”说着王怀绩将另一份纸角给烧掉然后洒到了桌上空置的一个盘子上又拿出一纸角铺在另一个桌角上最后一个纸角干脆揉成一团摆在桌上。“青帝爷他拿来扔给了东夷以保他的五十州……不然你以为为什么东夷那么难打?还有赤帝娘娘她是最干脆的直接选了一个人……除此之外四御老爷因为担心这张纸撕的过于分散不能成事便干脆留下一个没有棱角的摆在天下之中任由四方来争。”

说着王怀绩将剩下那个圆摆在了桌案正中。

张行不由摇头:“四御老爷都太自以为是了……倒不是奉承白帝爷还有些大气但也不多。”

“四御老爷也都是人……和龙和妖族公主谁还没个脾气?没个脑子转不过弯来?”王怀绩不以为意道然后拈起一纸碎片继续他的回答。“你的黑帝爷点选就是这个……没这个哪里有资格称点选?”

“这个有什么用?开锁?”张行状若不解。“我的下属个个凝丹成丹上宗师我只在这里打熬?”

“你肯定已经猜到了。”王怀绩伸手往门外一指。“跟这个没关系那是黑帝爷一个标记手段而已……真正的用处是这个你从二征中活着回来后一进登州就遇到了门口这位……这才是用处。”

秦宝听得云里雾里诧异回头来看却只见到自家三哥面无表情的一张脸。

很显然张行确实早就猜到了……秦宝这些人也是纸却是四御没有取下的那些纸是被红月照在此间天地中生出的本土人物。

屋子里安静了好一阵子过了一会秦二继续扭头过去张行则继续开口:“你说我不算白帝爷点选因为我不是那种东西……我也觉得不是可若如此我又是什么东西?”

“这个又是个大问题。”

“不急。”张行神色意外的放松了下来。“就当是听个故事……事到如今我的作为我进行的路程都是自家选的今日阁下过来不也是因为我走了自家的路所以要做交待吗?”

王怀绩欲言又止想了一想却只是抱着镜子嘿嘿一笑:“好我慢慢跟你说。”

“我来问好了。”张行一反前态坐直了身子昂然来问。“白帝爷是跟我一个来路不?”

“不是他是本乡本土是红月中有明显映照的也就是那一次吓坏了其余三位让其余三位至尊看懂了一些事情于是在后面祖帝之事上拼了命的去折腾结果犯了天怒。”

“真有天怒?1

“真有。”

“天是什么?”

“天有意天意天无处不在天生万物万物无所不包否则哪来你我对坐?何况还有红月。”

“那好若白帝爷不是跟我一个路数他是怎么找到的我?又怎么找到你怀中镜子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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