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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章风雨行(20)(2 / 2)


窦小娘见状晓得是机会也丝毫不让硬是纵马追上。

双方一前一后不晓得是窦小娘体重更轻还是马术更好又或者是那人雨中掉头加速稍慢小娘居然抢在对方进入方阵之前便追上然后直接挥舞长剑释放真气朝对方后腰砸去。

不过真气尚未砸到对方身上窦小娘便觉得一股巨力从身前涌来只赶紧双腿运行真气锁住马鞍勉强定身没有落马而前方那人则没有这个修为和运气了只是在马上一个晃动便整个人从马上扑落。

原来居然是追的太紧且泥地打滑以至于两匹马先行撞了一下。

不管如何窦小娘知道痛打落马人的机会在此立即强行勒马便又要挥舞长剑将对方斩杀于此地。

然而裹着离火真气的长剑再度挥舞尚未落下下方落马之人便匆匆举起空空如也的双手高喊起来:“莫杀我!我愿投降!”

窦小娘也觉得脑袋一空当场愣住这就降了?!

而愣归愣反应过来后小娘一剑挑飞对方长矛便喝令起来:“往边上去不然立即杀了!”

那人翻身起来居然真的抱着头狼狈往一侧一颗树下而去。

目睹这一幕的禁军当场动摇阵型愈发散乱而巡骑骑士们则不由振奋起来纷纷仿效勒马冲撞外围落单之人。

一时间虽有禁军队将以下军官不停呼喊下令却还是止不住双方情势逆转。

须臾片刻四十人的后卫便已经被逼杀、逼降了七八个所幸前方方阵已经来到了睢水旁便毫不迟疑纷纷下水准备从一处浅滩上逃离。

这个时候又出现了意外前面的禁军士卒倒也罢了几头用绳索相连的驴子入水忽然其中一头一个踉跄直接带着背上伤员滑倒往下游而去引起的其余几头驴子也被拽倒莫说驴子驮着的人前后禁军军士皆被裹住后方没有入水的军士们更是堵塞猬集一团。

到此为止后方的禁军后卫再不能忍受纷纷弃了阵型往河畔逃来。

结果就是黜龙军巡骑顺势跟上就在河畔追上逼的禁军彻底失措……有人降有人顺着河流往上下游逃窜还有的干脆入水却又因为准备不足落入深水区。

原本势均力敌的战斗忽然就演变成了一方全胜一方溃散的结果。

李定一言不发看着这一幕直到有禁军成功抵达对岸方才回头瞥了雄伯南一眼。

早就振奋起来的雄伯南会意整个人离开马匹腾跃起来天空中陡然出现了一面紫色帷幕就往河对岸卷去……见此情形黜龙军巡骑欢呼不断禁军却彻底气馁干脆投降。

整场战斗不过百人级别的小规模战斗即便是因为雄伯南的出现造成了对方成建制的降服也对整体大局没有多少影响但到了此时之前观战时一直蹙眉的李龙头却居然兴趣盎然起来。

他打马上去先是检查弩机果然发现这队禁军的弩机居然只有两柄是全副精钢打造其余多有木造配件;再去看雨具几乎只有几位军官有雨具;然后又去看对方唯一一匹战马检查了马的牙口与蹄铁;至于其余甲胄、军械也都细细过了一遍。

这还不算他甚至亲自下水往睢水的浅滩中走了一个来回还请雄伯南出手捞上来两匹淹死的驴子检查了驴子的体格以及驴子背上伤员的伤口、所驮货物的具体成分。

最后当然免不了审问俘虏却反而没有耽搁太长时间。

饶是如此一圈折腾下来已经快要天黑了李龙头更是一言不发直接上马离开窦小娘等人也赶紧收了之前的振奋只催促俘虏跟上往十里铺押送而去。

“如何?”因为下雨迅速转入的暮色中雄伯南主动跟上面露希冀。

李定也给出了判断:“条件都比想的要好此战完全可以放开手来打只要切割对方主力得力就有胜算!”

雄伯南精神一振复又警惕:“是否主动开战还是要看首席决断否则还是要看之前制定的案略来应对。”

“这是自然。”李定本能瞥了对方一眼却又再度皱眉。

赶到十里铺众人各自忙碌、歇息李定径直去了自己住处然后也不吃饭而是提笔来写信……一开始是写给张行的但不知为何写了两次都只是半张纸中途停下放在火上烧了第三次再写却干脆是写给自己妻子张十娘的寻常问安信了。

也就在他快要写完的时候忽然有人在外求见却是他的学生苏靖方。

“师父。”苏靖方明显轻松进来后只是一拱手便抬起头来双目清亮。

“你不在芒砀山宿营整军如何过来?”李定放下笔依旧蹙眉……他今天一下午到晚上都只在皱眉了。

“回禀恩师是师娘到了芒砀山没看到你便写了信让我亲自送来芒砀山那里也跟徐总管说明的营中暂且是家父管束。”苏靖方从容做答并将书信递上。

“我还以为是来见窦龙头的闺女呢。”李定嗤笑一声便接过信来然后便认真来看而全程小苏都面不红心不跳置若罔闻。

稍倾李定看完放下信来一时幽幽:“都是些闲话……你自北面来可遇到你张师叔?”

“师父说笑。”苏靖方不由笑道。“我们这五个营为了掩人耳目是从聊城那边转济北过来的张师叔回河北露面必然要从西面走方才起效如何能碰到?”

李定沉默片刻正色来道:“我见你入了黜龙帮后如鱼得水正好有个事情为师想听听你的言语。”

“师父请讲。”苏靖方恭恭敬敬。

“我才来睢水第一日便见到一场交战虽是孤例却也有些说法……譬如禁军锐气仍在实力仍存但军械荒废四年其实已然敷衍;对梅雨的准备也不足;战马奇缺……种种事端吧虽然都已经料到但也比之前的预料还要猛烈一些……这些东西叠在一起便使得他们的军心其实比我预想的更加不足想来若要交战胜算也明显我便有了主动求战的意思。”李定稍作解释。“可是临到此间却又不晓得该不该给伱张师叔写信要求主动作战了。”

苏靖方想了一想不明所以:“想要作战难道还能绕过张师叔?还是说师父对此战尚有考量?”

“考量必然有但接下来还会再看一看。”李定平静道。“我说的这个主动求战是说有了这个可能性要追加一个主动求战的计划……怎么决断还是他的事情。”

苏靖方又想了一想更加不明所以:“那就直接写信给张师叔便是为何要疑虑?”

“我也不瞒你。”李定沉默片刻坦诚向自己的学生。“一则从军务上说我其实还是觉得有些居于人下不能自行其是来做军务;二则从政务上讲我又有些忧虑自己过于依附你师叔又与其他人对立使自己不能在黜龙帮内立足。”

苏靖方三度想一想终于醒悟敢情就是跟自己入了黜龙帮如鱼得水相反自家恩师还是没适应……既忍不住的想领大军打大仗又明显察觉到自己不能服众担心自己不能立足。

一念至此小苏倒也干脆:“师父从第一个来讲你便是想要自行其是也要等自己立足妥当后才行否则人家黜龙帮自家四年辛苦累积的本钱凭什么交给你来掷?现在只能先寻张师叔张首席让他来做你保证。”

李定想了想虽然不甘心但还是颔首。

“而从第二个来说我反而觉得恩师有些想多了现在师父只是初来乍到人心不服是正常的将来必然无碍的。”苏靖方依旧宽心。

“你是想说你师叔地位稳固无人能动摇我可以在他羽翼之下安然为之?”

“此其一也。”苏靖方笑道。“无论如何都不能说咱们没有师叔的遮护。”

“那其二呢?”

“其二便是与其他人对立也无碍恩师立足。”苏靖方稍微敛容。“不然谁能动摇师父?须知师父非是师父一人乃是三郡七营的规制自成一体。”

“雄伯南如何?”李定脱口而对。

“雄天王虽只挂了个大行台副署的名号但人尽皆知他是帮内唯一宗师是军法总管素来主管军中赏罚威望几乎只亚于张师叔若说真有人能阻碍师父立足怕真就是他。”苏靖方脱口而对。“但雄天王之所以如此威望正在于他赏罚分明之余义气过人这种人若是专门来寻事对付师父反而要失了他自家在帮中立足根基又怎么会如此呢?”

“那陈斌呢?”李定点点头继续来问。

“陈总管名为总管其实是做的南衙庶务算是帮内文职宰相确实位高权重。”苏靖方笑道。“但可惜恩师立足之道是军中与他所掌庶务岔了道。而且他自家在帮中立足都有些艰难哪里有心思杯葛跟他岔道的师父你呢?”

李定继续面无表情点头:“那几位龙头呢?魏玄定?”

“魏公年长李枢去后就数他资历最为深厚而且地盘跟我们紧挨着但他没有自己的班底头重脚轻根本不是老师的对手。”

“魏公不行自然柴孝和也不行;雄天王不行自然单大郎也不行……但窦立德如何?”李定眯着眼睛来看自家学生。“窦立德不是声势日重有冠绝河北之态?”

“窦立德素来得人河北豪杰也都服他隐隐是河北第一大山头而且依着此人往日行径必然会尝试经略汇集帮中所有河北豪杰偏偏帮内的大出路就是要先定河北将来帮内河北豪杰必然越来越众再加上我们这个行台也算河北所属所以他还真是个威胁。”苏靖方不由再笑。“但他势头猛是不错麻烦和弱点也多……陈斌陈总管是他的对头;魏玄定魏公其实是分了他的势;单大郎据说跟他走到一起去了可实际上单大郎只是与他没有冲突真到了要害关键未必与他同路因为河南河北还是有些分歧的……不过这些都无所谓因为他在师父面前有一个天大的破绽使他天然只能拉拢师父而不是与师父对抗。”

“怎么讲?”李定是真好奇了。

“他不会打仗。”苏靖方摊手以对。“剪除暴魏安定天下这话说的清楚那就是现在还是立业之时大部分事情还是要靠刀兵来做的可他偏偏不会打仗!不会打仗说句不好听的帮内看不起他的武夫头领也多得是!遑论服从?而师父最擅长的就是打仗!试问帮内谁能代替师父自行其是?”

李定心中微动脱口而出:“徐大郎。”

“正是徐大郎。”苏靖方也连番颔首。“若真有人能使恩师有些立足不能便是徐大郎占了七成因为这个人是打仗的主力资历也足李枢去后帮中河南豪杰也多服从他多一些……但还是要看战场上的本事看他能不能代替师父主导军略。不过我觉得他不如恩师。”

李定幽幽不语外面雨水带来的腥气依旧鲜明。

过了好一阵子其人方才回过神来问到:“那你觉得便是我们有了几分胜算这一仗可能打起来吗?”

“恕在下直言相告。”苏靖方恳切以对。“张师叔大概会认可订立对应的新计划却依然坚持原来的策略……敌主力不犯界我们便不反击……所以这一战能不能打起来还是要看禁军怎么想。”

两日后五月初一禁军主力经过数日的辛苦冒雨行军抵达了对张行等人熟悉而又陌生的涣口镇。

司马化达总算能安心喝一杯了。

ps:感谢老学长的白银盟……委实惭愧这本书一定会认真写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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