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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九章 煮鹤行(18)(5k2合1)(1 / 2)


听完此诗谢鸣鹤沉默一时只是死死盯住对方。

倒是张行一想到去江里涮一涮就浑身难受片刻后却是想起什么赶紧解释:

“先生见谅这个故国并不是在指代什么文辞的使用一则用典引申特意二则袪魅回归文字本意……故国便是过去曾在此处存在的国没有什么指向的思量故国也只是在思量旧国景色与旧国人……不过这年头又没有文字狱谢先生也不至于如此纠结吧?”

“我不是纠结这个。”那谢鸣鹤终于开口却又有些喟叹之态。“你这诗呢……勉强还行勉强还行……只是山围故国山围故国寂寞回寂寞回……张三郎你这人真的是真的是……如何唤得拼命三郎呢?你可知道当年我为何要离开此处宁可云游巴楚多年也不愿意归乡呢?”

张行束手而立认真以对:“大约猜得到……以谢先生的年龄无外乎便是灭陈一事或者后来杨斌江东平叛一事……杀得多了酿成了一些往事……所以我这次没杀人而且也确实是因为缺粮食怕从老百姓那里大举征发会酿成叛乱。”

谢鸣鹤摇了摇头:“破镜可以重圆死人却不能复生……你没有杀人我其实很……很喜欢。”

张行晓得对方本意是想说很感激只是对方的骄傲不允许他说感激何况从对方看来终究是他这个朝廷爪牙在巧取豪夺说这话也太操蛋了些。不过他同样也大概猜到对方应该是有什么至交亲朋, 乃至于红颜知己之类的存在, 死在了之前的大规模战乱中, 所以才常年在外游历。

这跟王家那个只在山中清修、家被抄了都不见人的王重心相比倒是颇有几分一动一静相得益彰的意味了。。

“走吧!”

谢鸣鹤枯坐了许久, 也不知道又暗自吟诵了几遍估摸着眼圈都要红了, 却忽然长叹一声, 伸手抓住了张行肩膀。“既要揽尽江东名胜, 怎么能待在一个区区石头城呢?”

说完此话却是再度腾空而起。

不过, 等到再落地的时候天色早已经彻底转入暮色最后一点视野也无, 而不出意料, 谢鸣鹤并没有逼迫过甚, 反而就地打坐, 只说待天明——这是当然的他之所以飞来, 本就是情绪有些按捺不住怕失了态。

而张行也无奈在旁边转了一圈, 也不敢跑的便也干脆打坐冲起脉来。

一夜疲乏, 前半夜冲脉后半夜倚靠在一个土墩下睡了过去, 第二日却是被阳光直射的温暖所惊醒——张行醒来赶紧四面去看, 只希望人家高手有高手风范得了一首诗半夜就自己飞走了。

所谓我挥一挥衣袖不带走一片云彩。

“张三郎在找什么?”

十几步外的土台上一人高冠博袖端坐不动须发飘飘若仙, 不是那位谢鸣鹤还是谁。“可是在找我?”

“是。”

张行打了个哈欠有一说一。“本以为谢先生会夜间离去这样大家相互留个台阶对谁都好, 却不想先生还在这里……谢先生咱们就不说今日天气这般晴朗被人看到了如何了。只说你我高山流水遇知音固然是难得快活可江都大营与诸郡官府还有我那位倚天剑的长官却都未必晓得咱们已经成了至亲的兄弟一般。而如今江宁城你家中恐怕也已经一艰难了起来便是八大家其余七家都要恨死你一个人的……当然了那只是误会若非谢先生在他们那里还有机会过年?”

“说的好要是没有我跟王重心他们哪有机会过年?”

谢鸣鹤长叹一声。“不过说句实诚话昨也我确系是有心一走了之的……但跟你想的不一样我是想直接把你扔江里然后也扔下这个家就此化为一只真正的野鹤从此不再归来恰如此地的凤凰一般……只是念及你诗写的还不错不忍心就此让你沉入江底做个鱼肉馄饨这才留下。”

张行干笑一声然后环顾四面却只见一光秃秃的土台和几处朽木残壁立在山上也没什么字迹根本不晓得是何处唯独依旧挨着长江并能在上午的阳光下清晰眺望到江宁城与江心洲稍微让人安心。

“这是江宁城西南的凤凰台。”

谢鸣鹤在台上认真言道。“当年唐室南渡人心失措忽一日有一条凤凰出现在此山之上环游数日一鸣而去。彼时还叫建康的江宁城上下看的清楚只因真龙若鸟状则唤为凤凰而凤凰多为赤帝娘娘座下便以为这是赤帝娘娘给了说法从此人心安定就在此处辅佐南唐皇室定下基业。而实际上按照我家祖上的说法说是当年真火教的一位女圣在此处修行唐室南渡她下令真火教北渡大江接应流民无数在江淮安置得了大功业终于证位成龙以凤凰形状腾起。但不管如何算起来都已经快五百年经历六七朝了。”

张行听完跳将上去拢手跺了跺脚下土台:“那此地不是凤凰楼便是凤凰台了?想来当年也曾是一番盛景?”

“不错。”谢鸣鹤叹道。“此处当年既有凤凰楼也有过凤凰台屡毁屡建而已……可有什么合适的诗作?”

“有。”张行冻了一夜也算是跟对方盘桓了半日晓得对方不会真杀自己反而渐渐放松起来。“有一首七律诗但怕谢先生接不住。”

“什么意思?”

“我的这首七律虽然不够工整却足以压服当世所有七律。”张行摇头以对。

“自古七律重格律否则何称七律?”谢鸣鹤冷笑一声。“若是不够工整天然便输三分更遑论压服当世所有七律?你可知道便是这凤凰楼所在往上五百年也曾留下几十首极品七律呢!”

“若是这般何妨一赌?”张行被晒的身子暖起来却是愈发心情舒展。“我看谢先生也是个体面人诗好不好先生自有一番见识;认不认先生也自有一番气度!”

“赌什么?”谢鸣鹤在阳光下反问。“是放你离去吗?”

“可行吗?”张行再度反问回去。

“当然可行。”谢鸣鹤当即应声。“你且做诗来……”

“敢问对岸是何地?”张行稍作思索却并不急作诗反而伸手一指。

“六合山……”谢鸣鹤幽幽以对。“虞王身死之处不肯过江东之地。”

张行讪讪复又指向江心洲:“这江宁前的江心洲可有别名?”

“好像叫梅子洲像一颗细长梅子也可能洲中产梅。”谢鸣鹤对答妥当催促不及。“你的七律呢?”

张行没有直接回答而是将腰间无套绣口刀取出倒持给对方:“我来念先生可以仿效我家巡检刻在这台上台上没地便刻在山石上。”

谢鸣鹤看了对方一眼隔空卷过刀来反而失笑:“倒是有几分气势了可惜无酒!”

张行冷冷摇头气势愈盛:“诗若好足以醉人。”

“吟来!诵来!”

谢鸣鹤一跃而起左手真气凭空冒出宛若实质藤蔓缠住一处山石右手运气出来刀锋为绿光所遮绽放青光宛若流水。

张行毫不犹豫脱口而出:

“昔人已化凤凰去此地空余凤凰楼。

凤凰一去不复返白云千载空悠悠。

晴川历历六合木芳草萋萋梅子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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